塵土飛揚、遮蔽日,項充、李袞二人隻覺煙塵迷眼時,眼見似是與己方兵馬越來越遠的盤龍營騎陣中又射出一陣羽箭,嗖嗖箭嘯勁響,項充與李袞麾下的蠻牌手善使的投擲武器射成卻又遠遜於弓箭,也隻得立刻擎起蠻牌格擋射至眼前的箭簇。
雖然史進所統領的盤龍營中馬軍論騎射的本事,遠不及北地自騎得劣馬、開得硬弓的遊牧民族,而項充與李袞麾下的軍健也有蠻牌護身,可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仍有二三十名步卒中箭受傷,而史進所率的騎軍卻不見一兵一卒傷亡,疾馳而出的騎陣又奔出了三百來步的距離之後,在史進的率領下再兜了個圈子,又直朝著蠻牌軍的斜側疾衝了過去
蠻牌軍再是悍勇,可也都是身上裝備的鐵鎧軍械較為沉重的步卒,兩條腿到底還是跑不過四條腿的。
驅使戰馬疾馳的史進意氣風發,他又率領麾下馬軍兒郎故技重施,或前或後、或左或右的隻做撩撥騷擾,並不打算與敵軍步陣近身廝殺。反觀項充、李袞二人隻有跟在屁股後麵吃灰的份,漸漸的他們兩個也已是怒火熾盛,口中也隻顧亂罵著,自己統領的蠻牌軍就連一刀一槍都投擲不出,敵騎卻忽近忽遠的就在自己眼前亂竄,時不時又是一通利箭射來,偏生自己卻還不了手,這仗打得卻是憋氣窩火!
“直娘賊!這廝不肯廝殺,隻顧四處亂竄,也傷不得個皮毛,這仗卻要磨耗到甚麼時候?遮莫是要將咱們給生生拖垮了?”
項充氣急敗壞的喝罵了一聲,數年之前芒碭山寨雖然也曾繳獲過幾百把神臂弓,可是那等遠戰的利器也盡被樊瑞麾下的步卒所以裝備,以做守寨之用,論腳程麾下的蠻牌手跑不過敵軍騎乘的戰馬,論射程飛刀投槍也都不及弓箭攻擊的範圍更遠,雖然這一彪敵騎對己方步卒的傷害也甚是有限,可是陷入這等別人打得著自己,自己卻打不著敵人的窘境,無論是項充與李袞也都難免心浮氣躁了起來。
李袞這邊也狠狠痛罵了一聲,忽的他雙目一凝,直覷見就在遠處還有在原地駐紮觀望的敵方步軍排好的陣勢,李袞連忙對項充喝道:“兄弟,咱們先率兒郎們殺潰了那邊的撮鳥!便是跑不過那幹騎馬的,先殺散了敵軍幾營部曲,也是咱占了便宜!”
項充聽罷立刻點頭應了,他們兩個統領麾下步卒一邊架起手中蠻牌格擋四處時不時射來的利箭,一邊又向遠處盤龍營中的步卒直衝了過去,隻是步陣之中的蠻牌軍防備西麵,史進便率領麾下騎軍望東打;若是注意敵騎往東麵衝來,史進卻又率領一眾勁騎兜圈往西麵直衝而去。裝備著鋼刀蠻牌,身上飛刀與投槍疊加起來也甚是沉重的蠻牌軍隻顧往前緊趕,一來二去下不免擁擠推搡。不似是原地排好密集陣型的長槍步陣,如今項充、李袞所率的蠻牌軍步卒卻是主動出擊,衝殺的途中又要時刻提防不知要從哪個方向騷擾過來的敵軍騎陣,漸漸的陣型也已開始出現一陣潰動。
剛策馬轉過身來的史進眼見不遠處的敵軍步軍陣型有些鬆動,他也暗中叫了聲好,心中也暗付道:項充、李袞這兩個,倒也正如蕭唐哥哥所料,如今反將那廝們撩撥的焦躁了,此時再要用計,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