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記殺招,卻仍被盧俊義輕描淡寫的揮槍蕩開,當辛從忠漸漸感到到身後那個強寇頭領的恐怖實力的同時,他在這一刻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注意力全在那個死敵身上,身陷敵陣之中,又怎能容得片刻分神?
從旁探來的一支長槍狠狠搠在辛從忠的腰肋上,正當他渾身一震之際,盧俊義已然拍馬趕上,在坐下兩匹戰馬錯身而過的當口,盧俊義又輕喝一聲,手中點鋼長槍又是一擺一刺,以精妙絕倫的回馬槍往後倒刺搠出!辛從忠手中長矛被蕩開之際,咽喉旋即被長槍搠個正著,登時教他雙目眼珠猛凸,隨即又翻身墜下了馬去!
而在慘烈搏殺的戰陣之中,不遠處鄧宗弼尚不知時常與自己一同出戰的辛從忠被槍法如神的盧俊義一槍搠死,此時他嗔目切齒,手中雌雄雙劍寒芒霍霍,隻顧往從斜側攔截殺出的那個強寇頭領攻去。
而那個強寇頭領,則正是先前曾充軍發配至滄州,與鄧宗弼彼此也曾打過罩麵的朱仝。
鄧宗弼一邊向朱仝猛攻,口中一邊還破口大罵道:“朱仝,你這個賊配軍恁的歹毒!前番險些害死滄州知府家衙內,如今看來果然是個與草寇沆瀣一氣的賤種賊種!合當被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本來朱仝人情達練,為人處世又是一團和氣,雖是充軍迭配,滄州府裏大官吏也都喜他為人,朱仝也不明白唯獨鄧宗弼為何對他抱有莫大的成見。而鄧宗弼本來就仇視綠林中人,又知曉朱仝顧念那勞什子義氣私縱命案在身的人犯,似乎又與京東路濟州水泊梁山上幾個賊頭以往關係匪淺,如今又投奔至青州兩山大寨入夥,鄧宗弼本來就因朱仝這個賊配軍竟然從自己眼皮底下逃了而甚是忿恨,如今再撞見當然也是分外眼紅。
而鄧宗弼在突襲亂戰之中甫一撞見朱仝,便立刻朝他攻殺過來的另一個理由,則是他也知道朱仝是武藝了得,可是也不過是濟州鄆城縣衙區區一個馬軍都頭出身,想來也是全仗與綠林匪寇勾結才混出些名聲,一個衙門捕役吏,又如何與他這個廝殺征戰慣了的禁軍官將比肩?要在敵軍中平趟出一條血路來當然要尋賊眾裏麵的軟柿子捏,而直接奔著他猛攻了上去!
當年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可是如今朱仝已投奔蕭唐入夥聚義,再瞧鄧宗弼咄咄相逼,他又怎會在按捺住心頭火氣!?
豐姿長髯迎風擺動,朱仝瞪目忿怒,拍馬迎上,但見馬蹄翻騰、塵土飛濺,須臾間兩馬似要撞在一處,鄧宗弼狠狠劈下的利劍未及觸到朱仝身子,手中的長槍卻已如閃電般探出,馬戰交鋒時一寸長一寸強,冰寒鋒利的槍尖眼見卻要洞穿鄧宗弼的胸膛!
“嗯!?”鄧宗弼麵上神情一變,連忙收招格擋,朱仝卻是接連強攻上來,一片槍影綽綽間,朱仝口中還大聲喝罵道:“鄧宗弼,我與你這廝本來無怨無仇,偏生逼人忒甚!如今我掙紮苦熬,複為良民已是無望,有幸與一眾兄弟共聚大義,你還當真以為我怕你這廝不成!”
朱仝口中邊罵,更是抖索精神,越攻越猛。而鄧宗弼啐罵了一聲,舞劍惡狠狠再迎將上去鬥成一團,此時他也不敢對朱仝存任何輕視之意,而是暗付道:沒料到這朱仝區區一個衙門都頭出身的賊配軍,當真有一身奢遮的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