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此時在帥帳中的並不隻有雲彪一個,在左右兩側也有若幹全副戎裝的男女端詳著前來投效示忠的楊騰蛟。正當雲彪尋思時,在帳中側首卻又個生得麵如滿月、唇如抹硃的俊俏後生皺眉道:“阿爹咳咳,雲統製,此人來的蹊蹺,莫不是那三山草賊早起歹心?隻恐有計。”
楊騰蛟聞言麵色微變,他立刻道:“這位將軍何出此言?中都縣南旺營也是東平府治下,人在鄉中好歹有些名氣,虛實與否一探便知。我本是清白人家,父親屍骨未寒,人如何肯把他遺體來點汙了?再者來其餘來做哨探的草賊也教我盡數殺了,已斷絕了後路,又怎會有甚歹心?”
發話的那個後生,正是雲彪之子雲龍,看上去隻約莫二十左右的年紀,本來在雲彪的故居風雲莊中也學得些十八樣武藝的本事。雖然資曆淺薄了些,可是前番與青州兩山強寇殺伐時雲彪的世叔、心腹將官,乃至新招攏來的一些地方豪傑盡數被殺,身邊早沒幾個可用之人,加上如今雲龍按年級差不多也到了弱冠之年,雲彪卷土重來,又聚攏了一批奇人異士,也將他兒子帶挈過來多番曆練。
雲彪聽他那兒子罷,也暗念道吾兒到底是少不經事,這楊騰蛟看來是真心投效,恁般蕩寇三山賊寇的賜良機,又怎能錯過了去?他遂把手一抬,止住了那個仍要質問楊騰蛟的雲龍,又立刻道:“吾兒忒過多疑,除去哨探的賊廝,乃是楊壯士的大功,又怎能教赤子心寒?”
雲彪又把眼望向楊騰蛟,擺出副禮賢下士的模樣,朗聲道:“楊壯士身陷賊營卻仍忠心於朝廷,足見是忠義之士。如不見棄,正可隨吾殄賊蕩寇,日後圖個出身,若能得楊壯士相助,多少幸甚。”
楊騰蛟就等著雲彪這句話,他聞言也是大喜過望,遂又朝著雲彪拱手納拜,隨即又道:“人本事卑微匹夫,卻蒙恩官抬舉,願終身執鞭隨鐙!”
“得楊壯士成就破敵大計,吾重賞還來不及,不必恁般過謙!”
雲彪朗聲長笑,下意識的仍向擺出一副關公的範兒,多少年的習慣使然,他伸手向自己頜下須髯撫去,可是一下子卻摸了個空。雲彪微微一怔,旋即雙目中怨毒狠戾之色又愈發濃鬱起來!
積年累月留的美髯呐沒就沒了
按雲彪當年極效仿漢壽亭侯關武安王關羽,頜下曾蓄留長數尺垂搭至胸脯的濃密美髯,結果上次被那綠林數山共主“全羽”殺得丟盔卸甲、棄袍逃命不,就連自己長年累月好生護理的美髯也被那賊寇大頭領手中吹毛斷發的寶刀削了個一抹齊
本來濃密的美髯齊齊被削得隻剩兩三寸長短,還都平齊呈一條直線,那副模樣也是古怪得很。雲彪也隻得剮淨了頜下胡須再重新蓄留,直到現在那一撮山羊胡須半點也不似關公美髯那般威武。
恁般深仇大恨、奇恥大辱使得雲彪每每想起來時都恨不得要把滿口鋼牙咬碎,此時他心中也正發狠想道:全羽你這寇首狗賊,終於也快到了我報仇雪恥的時日,唯有將你這個賊廝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方才能泄吾心頭無窮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