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聚集在蕭唐身邊的一眾心腹之中,蕭嘉穗長長吐了一口濁氣,他略作沉吟,試圖讓自己的思緒恢複到更為理智的狀態,旋即道:“前幾次敵軍攻城失利,此番的攻勢也勢必會更加猛烈而此處城壘數處修補,城牆有幾處倉促築就,加之前幾次敵軍猛攻受損,倘若夏賊以潑喜軍旋風炮集中轟擊那幾處城牆,薄弱處城牆垮塌時,我軍失去了城牆之險,隻得以堅守之心調撥人手死死堵住缺口,可是屆時傷亡隻怕會更為慘重隻是未謀勝、先謀敗,我等也必須要先做好最壞的打算。”
許貫忠也蹙著秀眉,語氣也甚是凝重:“如今所幸我軍不至於腹背受敵,而麾下諸部將士皆肯用命死戰。可是城牆之險再失,南麵其他部曲的援軍不見聲息,夏軍仗著勢眾磨耗我軍的兵力一直如此下去也甚是凶險。”
而在一旁牛皋越聽越越是不耐,他隻匆匆乜了王進一眼,便立刻又對蕭唐道:“哥哥,此時這些又是作甚?咱們當真不顧城外康將軍、郝思文、彭玘、李永奇幾個兄弟的死活了不成!?俺倒是聽翟家哥倆的在理,都曾是一並舍命廝殺過的兄弟,情同股肱,終不能眼見他們遭夏狗砍了腦袋!俺也知道察哥那廝狠毒狡詐,要用李永奇兄弟他們賺咱城中兵馬,大不了俺隻與翟家兄弟催騎闖陣去,好歹能教被俘的澤袍弟兄有一線生機,便是被敵軍圍截住了,要死也隻是死俺們幾個!”
聽牛皋如此罷,蕭嘉穗、許貫忠等人一時陷入了沉默,就連王進也並未出言喝止牛皋。而自從見到康炯等人被夏軍押到陣前,很快便要被斬首祭旗時,蕭唐也必須按捺住縱騎殺出將其那些戰友救回的衝動。
正如劉法心中的顧慮一般,察哥擺明了就是要利用那些被擒獲俘虜的宋軍將士嚐試著刺激守城的宋軍貿然輕動,兵力占據絕對優勢的夏軍兵馬在這個時候早就已經做好準備,在這般形勢下有敵軍層層圍堵,且先不能夠安然救回康炯、郝思文、韓滔、李永奇等將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出去救助的兵馬隻怕也很難再撤回城內。現在蕭唐的身份畢竟是宋軍的主帥,他也知道不能夠隻逞血勇,仗著自己武藝高強便貿然行事,需要他做出抉擇與取舍的事情是在太多。
“恁般形勢之下,我等當真便隻能做縮頭烏龜,不得出城與敵軍周旋麼”
而就在這個時候,武鬆正抱著膀子靠近牆邊,他一對招子正直直凝視著夏軍陣前距離城壘這邊位置相對近些的察哥一眾兵馬,他忽然又對蕭唐道:“兄弟,當年潑韓五還與我在鄜延路軍司打踅,我們二人吃酒時便時常聽那廝聒噪,吹噓他當年與夏軍廝殺時也曾被敵軍包圍,那時因夏賊勢眾而大多將士畏怯,潑韓五卻問明了敵軍之中監軍的是個番王駙馬,他便率了些敢死士卒衝入敵陣,直奔帥帳取了那監軍駙馬的首級,而致使夏兵大亂、爭相奔逃那廝仗著那次幹下的勾當,平素可沒少與我吹擂,雖如今形勢有些差池,可是當年潑韓五既然能做下恁般壯舉,咱們兄弟又如何做不成?”
聽武鬆罷,蕭唐也是心思一動,當年還在西軍之中還是個混不吝兵痞的韓世忠立下的這等奇功他自然也是十分清楚,雖然萬一能夠殺了夏軍主帥察哥敵軍未必也會輕易撤退了去。但是在兵力寡薄的情況下,突入敵軍取對方主帥的法子,蕭唐也知道還有個蕭姓的大英雄曾經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