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家保你娘個腿!”
裴忠嘶聲痛罵著,若不是旁邊又軍卒死死將他拉住,裴忠真恨不得抽出腰間鋼刀剁翻眼前那個聒噪的紈絝膏粱子了事!沙場殺伐,軍中將士都要耽著千萬的凶險,誰又能保正每場戰爭一定打得贏?誰又能保正所有的城寨一定能守得住?可是軍中兒郎不還是要拋頭顱、灑熱血,哪個又似這廝一般避刀畏劍!
蔡鞗眼中殺機一閃,他指著裴忠又罵道:“好啊!你們也都瞧見了,這廝竟企圖行刺本官!國法如何能容得你這賊配軍出身丘八?來人啊,把他給我拿下!”
雖蔡鞗高聲斥責,可是在他左右的隨從卻無一人敢妄動,因為在裴忠身後另有三四十個西軍士卒都半端起手中機弩,並且各自目光利如尖刀,惡狠狠的瞪視著那幹從京師來的官吏。
蔡鞗見狀更是勃然怒道:”好啊!荒蠻邊陲的泥腿子目無王法,果然是要造反了?汴京殿前司的幾位指揮使,還不快把這幹叛逆給我拿下!!”
“夠了!”蕭唐忽然一聲虎吼,震懾得本來左右為難的汴京禁軍官將更是不敢動彈。而許貫忠這時也忙來到蔡鞗麵前,並勸他道:“蔡相公明鑒,綏德州中尚有克戎、米脂、鎮邊、清邊等許多座軍寨,皆距離臨夏城不遠。若是糧草輜重有失,朝廷也必然要追究蔡相公的罪責現在或許其他軍鎮的援軍已知敵軍奇襲,並且統率兵馬來援,如果此時棄城而逃,也正是中了夏賊的奸計,外有強敵,倘若此時我等再內生間隙,形勢豈不會更加凶險?”
“這哼!本官還用你來教麼?”
許貫忠得合情合理,也讓蔡鞗無法反駁。現在雖然很想速速脫離險境,可是蔡鞗倒也很清楚蕭唐那廝看來就要與自己唱對台戲,如今也指望不得,如果真的再拿下裴忠等西軍將官,在城內引起西軍嘩變的話恐怕對自己的處境也是更加不利,是以他隻得憤恨的道:“本官且先在等候些時日,可若無講其他兵馬來援時汴京禁軍將官皆須聽我號令行事,你們都給我記住,正使監軍代表的可是官家的旨意,爾等再敢違背我的命令,便是犯了欺君大罪!!”
蔡鞗罷便氣衝衝的拂袖而去了,蕭唐與許貫忠、蕭嘉穗等兄弟對視一眼,心中也開始憂慮蔡鞗的態度已經使得東京汴梁方麵的禁軍將領心中產生動搖,有他這個攪屎棍在此胡亂發號施令,隻怕城內部曲的軍心也會開始分崩離析而現在夏軍奇襲臨夏城,其他城寨的宋軍部曲是否又能夠及時集結前來支援?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已經是戌時一刻,忽然又有軍健報夏軍似乎又要準備攻城。蕭唐等將官忙又奔到城牆處去探望,就見夏國軍陣中分開一條道路,十餘隻馱伏著旋風炮的駱駝又被軍夫牽出,鞍袋中的物件也被狠狠拋出,並向城頭激射而去。蕭唐、裴忠等人忙又喝令麾下軍士躲避在城牆後方,心飛石的轟擊,可是由旋風炮拋射而出的那十幾團黑乎乎的物件來勢較緩,它們撞在了臨夏城牆的箭樓上後,又紛紛骨溜溜的滾落到城牆上宋軍將士的腳邊。
蕭唐等人定睛望去,這才發現夏軍中拋射過來的,是十幾顆血淋淋的人頭!而裴忠覷清了兩個頭顱的相貌後,他倒抽了一個涼氣,並恨聲道:“直娘賊!是克戎寨的沈都監!還有綏平寨的王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