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你是兵是民,宋人礙眼,我現在正要見一個殺一個,你們宋國既然侵犯我羌人的疆土,今日我便要在你們土地上予取予奪,殺個爽利!
周圍廝殺慘嚎聲連綿不絕,嵬名察卻不為所動,他現在覷準的隻有宣讚一個人,並任由著周圍的親隨族民截殺住從四麵衝殺過來的宋軍騎兵。以往在自己的部族中嵬名察也是個以弓馬射術聞名的勇士,他相信自己隻要一鬆手,眼前的那個宋江就絕難活命。盡管周圍形勢亂作一團,可是嵬名察仍舊深吸了一口氣,驀的放弦箭發,直要致那宋將於死地!
箭發似流星,嵬名察射出的這一箭的確既準又狠,他同時也大致預判到了那個宋將會躲閃的方向,又將手探到了背後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簇,並不打算給宣讚任何喘息之機。
然而宣讚根本沒有躲閃,他凝視著那支襲至他胸脯前的利箭,忽然探手一綽,便將那支箭簇死死的攥在手中。正如他當年還在汴京步司衙門時,曾以連珠箭等騎射手段鬥贏番將所使的手段一般。
當年那個吐蕃番將驚疑不信,到敬服恭順的神情現在仍是曆曆在目,宣讚回憶起當年也算是他在京師最為風光的場景,周圍步司衙門中的袍澤同僚歡聲如雷,甚至還得到宗室王族的青睞,並將郡主許配給自己做得個郡馬爺。
可是再後來的事不提也罷。
宣讚手指一轉,綽在手中的箭簇滴溜溜的轉了個彎,反而被他搭在了弦上,並將前麵五六十步開外,那個滿臉不可置信的黨項少年覷個真切。
“不問出身、不經審判、不留活口”
宣讚口中默念著蕭唐命令諸部軍旅出動之前頒布下的軍令,他也十分清楚現在可不是與對方切磋對視騎射的本領,真刀真槍的生死廝殺,當你決定拾起屠刀毫不顧忌的去傷害那些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無論你的年紀、你的出身、你的理由也都要切身體會戰場上真正殘忍的一麵!
宣讚雙目瞳孔倏然收縮,弓弦一蕩,箭簇激射!緊接著又有三枝利箭例不虛發,在與那撥黨項騎兵相距五六十步的距離下,宣讚卻又施展出他百步穿楊的連珠箭法之下,登時將正要擋在嵬名察身前的兩個黨項族民射翻墜馬!
嵬名察驚呼一聲,他下意識的側身避閃,可是宣讚連環射來的利箭卻似生了眼睛一般,登時狠狠的刺入他的咽喉!嵬名察雙目一突,身子直直跌將墜馬,雖然咽喉上插著一根利箭,可是嵬名察此時卻並沒斃命,他伸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咽喉,此時雙眼中也流露恐懼之色,而嵬名察正噴著血沫的口中,也含糊不清的呻吟道:“爹阿爹我我”
宣讚麵色鐵青,他收起騎弓又擎出鋼刀,與身後疾馳而至的官軍騎兵又向前衝殺,也要催馬去補上一刀,取了那個黨項頭人的性命。
“我的兒啊!”
眼見自己的愛子被那個宋軍將官一箭射落,正躺在地上垂死掙紮,嵬名諒頓時似感到萬箭攢心,劇烈悲慟直如要撕扯開他的心肝一般!本來還要率部伺機突圍的嵬名諒此時滿臉的猙獰與怨毒,他駕馬也向宣讚疾衝而來,並嘶聲咆哮道:“你們這些宋狗殺我孩兒!我更你們拚啦!”
宣讚聞言冷哼一聲,他好整以暇的等待嵬名諒駕馬向自己襲來,口中還凝聲道:“我們宋人便無父無母,無兒無女了麼?你這廝如果憐愛自己的孩兒,又為何要攜他來害我大宋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