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山東及時雨,孝義黑三郎?不過是個不解風情的蠢呆廝鳥!當年老娘在東京汴梁時被人如膠似蜜般的價愛,若不是一時時乖命舛,又怎會做了你的渾家?是你這黑廝與賊人勾當在先,還不該成老娘的手裏行貨,把你當做搬金送銀的家犬使喚?
閻婆惜越想越是猖狂,她把飽滿的胸脯一挺,又伸出纖指指著宋江的鼻子臭罵道:“你還指望老娘似閑常時伴你耍笑?我呸!是你這黑廝命好,曾沾過老娘的身子,卻也遠不及張三器大活好!我與你這黑矮亡八,私通匪寇的賊有甚情分可講?廢話少,金子留下,你速滾了去,留在這裏惹得老娘生厭!”
往日甚受江湖中人敬重,在鄉裏鄉親中威望甚高的宋江頓感腦袋嗡了一下,便是他的頂頭上司縣官時文彬,對他也甚是禮遇客氣,又何曾被人水性楊花的婦人這般羞辱潑罵過?焦心熬肺的屈辱感終於徹底爆發開來,他咬牙切齒道:“賊賤**,你當真不還?”
閻婆惜聽宋江出言辱罵,她更似隻被拔了毛的母雞般叫嚷開來:“呦嗬!你這黑廝還敢與我耍狠?老娘就不給,你待怎地!?”
“你當真不還?很好”
暴怒之下的宋江臉色卻忽然平靜下來,他忽然走上前去,去拉拽被閻婆惜死死抱在懷中的招文袋,閻婆惜邊死拽住招文袋不肯放手,正要再出言辱罵宋江時,卻見宋江將席上的壓衣刀子擎在了手中。
閻婆惜見宋江搶刀在手,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立刻尖著嗓子大喊道:“黑三郎殺人啦!”
此時宋江的臉上卻忽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還沒等閻婆惜第二聲叫出口,她早被宋江用左手捂住了嘴巴,右手綽的壓衣刀卻竟在閻婆惜喉嚨上狠狠一劃!!!
“噗!”
鮮紅的血液飛濺!閻婆惜渾身猛的一陣抽搐,她萬萬沒有想到平日和善待人的宋江,竟然真的敢殺人行凶!
這個時候閻婆惜才終於知道怕了,她的眼中滿是恐懼與哀求之色,可是她卻見宋江又笑了,他笑得很猙獰,很滲人手中滿是血跡的刀子再度被宋江緩緩舉起,並又向閻婆惜的脖頸狠狠刺去正所謂:手到處青春喪命,刀落時紅粉亡身。七魄悠悠,已赴森羅殿上;三魂渺渺,應歸枉死城中。緊閉星眸,直挺挺屍橫席上;半開檀口,濕津津頭落枕邊。從來美興一時休,此日嬌容堪戀否。
一顆雖然五官標致,可表情卻無比扭曲的頭顱伶伶仃仃落在枕頭上,方才宋江反複揮舞著鋒刃略鈍的壓衣刀,竟然是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活生生將閻婆惜的人頭從脖子上給鑿了下來!
渾身是血的宋江表情麻木,他怔怔的看著眼前屍首分離的血腥場麵,他心中卻忽然油然而生出股酣暢淋漓的痛快來:我宋江雖受江湖好漢愛戴,可平日在衙門中謹慎微,按縣官旨意行事,也不曾有過半點閃失便是對尋常百姓,我也都是以禮相待,從不仗勢淩人,這賤人如此辱我,我也又忍受的久了我見多了江湖中人行事爽利,他們雖讚我道及時雨宋公明,又可會知我這個卑微吏一直身不由己,全然不能似他們那般恣意行事,全然不顧旁人的眼色?
然而我宋江,現在才真的感覺到了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