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見一笑,也不言語,可劉唐卻按捺不住,他瞪目大罵道:“果真是二龍山那夥強人不念江湖道義,卻要來壞我的道路!?姓石的,你這廝給我個明白!”
“劉唐,起來此事也是因你而起,要與你見個輸贏,日後也有的是機會。現在我們正與晁王商議,還輪不到你這廝來撒潑!”
石秀冷聲對劉唐罷,隨即又道:“不過道到處尋人合夥勾當,要賺生辰綱的人入雲龍公孫勝道長,又是哪位?”
在晁蓋身旁有個身長八尺,相貌堂堂的漢子站出身來,他雖生得一雙杏眼,落腮胡須,看眉宇神態帶著幾分仙風道骨,卻做尋常商賈打扮,他麵色平靜,向石秀打了個稽首禮,道:“貧道便是公孫勝,不知石總管有何見教?”
石秀搖了搖頭,道:“我蕭家集中有個兄弟,與令師羅真人有些交情,是以也知你現在修得的是入世之道,雲遊四海,在綠林中交些義友做勾當也沒甚麼,可是你到底也是學煉長生,要潛心修道之人,終究還是要回薊州二仙山紫虛觀修真悟道。都修道的講的是清修無為。如今既然我等識破你的來路,又何必再做糾纏,念在我那兄弟與令尊師羅真人有一番情分,我等也不願與你結下仇怨,待你修入世之道罷了,回二仙山向羅真人複命時,你自會見個分曉。”
饒是公孫勝想強作鎮定,可現在他的臉上也盡是駭怪驚愕之色,蕭家集那夥人識破我的來曆已經是匪夷所思,他們又是如何知道我現在修的是入世之道?如何又知曉我終將要回二仙山潛心悟道的?難不成尊師真的與那蕭家集中的人物有些淵源?
這時楊林也道:“我們既然早知道晁王、吳學究、公孫道長、劉唐還有個白日鼠白勝會來打生辰綱的主意,如今也不會讓你們成事。不過在大名府時我等兄弟也商議定了,所押的錢帛並非隻是梁中書那十萬貫生辰綱,蕭家集一向好與江湖上名頭甚好的好漢結識,晁王若是要在江湖上有番建樹,我等另有十萬貫錢帛相送。都化幹戈為玉帛,如今晁王不必動幹戈,也能得玉帛,如此又何樂而不為,日後在江湖上打照麵時,就看晁王是想多個能彼此扶持的幫手,還是多個仇家?”
晁蓋與吳用、公孫勝麵麵相覷一番,其中尤其是公孫勝心中的退堂鼓早已敲了起來,而劉唐雖然兀自忿怒驚異,可他與沒甚本事的白勝兩個人都以晁蓋馬首是瞻晁蓋也想倒如今還要來強奪的話,代價實在太大,就此退去反而也能白拿十萬貫錢財。雖比起自己奪的,讓石秀、楊林等當麵來給難免讓他感到折了幾分顏麵,可是對方既然已給自己留足了後路,自己是不是也該就此罷手了?
可是要劫生辰綱的,還有三個頭領。
“修道之人,都講究的是清修無為?嘿嘿放他娘的狗臭屁!”
這時晁蓋的身後又閃出一個人來,那人冷聲笑道:“道爺也是個修道的,活得一向恣意快活,不瞧別人眼色,亦從不受人脅迫!就算你們蕭家集識破了晁王的名頭,又曉得道爺我是誰麼?”
石秀冷眼朝那人望去,又凝聲道:“明人不做暗事,既然你這廝敢來尋蕭家集的晦氣,又有膽量自報了名頭麼?”
那自稱道爺的漢子麵色一滯,他心想畢竟那蕭家集勢大,咱隻是為分得生辰綱一杯羹才與晁蓋合夥,就算陷了晁蓋、吳用等幾人,也還是有可能讓那廝們猜不出我的來曆,我又何必自顧泄露了名頭?
那漢子冷哼了一聲,未做言語。可另一夥扮作客商的那個同夥卻又冷笑道:“咱們都是在江湖中打踅的好漢,梁中書那狗官每年送往蔡京的生辰綱,這筆不義之財咱們當然要取!蕭唐枉自被綠林同道讚作任俠,可是他雖然名聲在外,卻做著替權貴賣命,為虎作倀的勾當。道上的好漢,也不知有多少被他壞了性命!如今晁王來劫取這生辰綱乃是義舉,你這廝們卻要以為王是個見錢眼開、遇難便退的,這也未免忒過覷他了吧?”
那個同夥正著,而他身旁的那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也已經從旁邊的車仗上緩緩取下一對渾金平棱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