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自己聚集了孔彥舟、韓慶和、丈八羆刑雷、快刀燕九等許多本事頗為了得的江湖草莽,收編拉攏的上萬人馬,這等聲勢本該在遼國平、薊等州府地界的綠林中橫行無忌才是。可是那全羽麾下花和尚魯智深、豹子頭林衝、青麵獸楊誌、鐵獅子唐斌各個猛將的本事比起自己這邊來隻高不弱,而且似乎還有不少能人爭著廝殺,單論手下戰將自己便已輸了一大截,又如何能與那廝競爭?
何況那廝帳下雲集了出家的僧人、宋國的禁軍將官、綠林道的草莽,甚至還有遼國境內的契丹牧民、渤海馬賊那個“全羽”既然能有這般聲勢,給那飲馬川的鄧飛出過頭之後,他心中存了哪般的打算?
王伯龍率殘部又逃了二十餘裏,終於逃到了濡水河岸,但見前麵的大河中滿目蘆花,一派河水,滔滔浪滾。如果要率人馬繼續北上,還須沿河岸向東北方向急行,尋到連接灤縣與遷安、安喜等地的渡橋才是。但是這時南麵喊殺聲隱隱再度傳來,隻怕再不過一時半刻,那兩路埋伏的追兵很快也將殺至此地。
正當王伯龍心急如焚的時候,他忽然瞧見濡水上有四隻船正向這邊緩緩劃來,他見狀連忙駕馬奔至河岸大聲呼道:“船家!載我們過河去!我有重金相酬!!”
那船上的梢公聽見了,又劃得靠近些,在船上道:“你們是甚麼人?卻走在這裏來?今日時辰已晚,我們幾個正要回去歇息哩!”
孔彥舟也駕馬上前大喊道:“我們是灤縣一個大戶的莊客,莊子遭外來的流寇打破,正要追殺我們,才一昧地撞在這裏。你快把船來渡我們,我這裏多與你們些銀兩!”
那四個梢公似乎是聽到孔彥舟多與銀兩,便連忙把船便朝著岸邊放攏過來。王伯龍這夥殘兵瞧清了那幾個艄公的模樣,有個生得皮麵白淨的道:“我們的船上,最多隻好渡二十人。”
王伯龍急忙喝道:“且快些,連我的馬也一同渡過去!”另個艄公聽了忙道:“若是載馬,最多載十個,再多了可要沉船!”
“哥哥,我們卻怎生是好?”有個追隨王伯龍一路逃至河岸的強人連忙問道,可他就見回過頭來的王伯龍臉色猙獰地嚇人,並對著他陰聲道:“若被那廝們趕上,你們便拋了兵器馬匹,藏到蘆葦蕩中去,那幹醃臢要擒的是我,不至叫你們害了性命!”
殘留的那些賊人心中一寒,見王伯龍的臉色,如果此時他們鬧將起來,恐怕自己這個心狠手辣的頭領現在就會將他們給除了!這時王伯龍與孔彥舟和幾個親信已慌慌張張牽馬上船,那幾個艄公把篙一點,四隻船很快便離了岸,艄公又把櫓慢慢搖開,便向濡水對岸駛去。
一路廝殺過來的孔彥舟喘息方定,他眼見王伯龍麵沉如水,一言不發,四隻船上,除了艄公孤零零地隻剩下十二個人,十二匹馬。不過好歹也算是逃出來了但留一條命在,現在還能再多奢望甚麼?
可是當孔彥舟下意識地望搖櫓的那個艄公身上一瞄,這才發現那人看眉宇相貌眉卻也不似尋常本分的漁民,他頭戴頂破頭巾,鬢邊插朵石榴花,披著的舊布衫中半露出胸前刺著的一隻青鬱鬱的豹子。
孔彥舟心裏登時一震,他忙向王伯龍打了個眼色,隨即又將手探到腰間刀柄,並對那艄公問道:“你這艄公,是哪裏人士?我瞧你似乎不似本地來的。”
那艄公哈哈一笑,他放下了船櫓,轉過頭來玩味地打量著王伯龍與孔彥舟等人,朗聲道:“爺爺我是大宋京東東路濟州石碣村人士,來這濡水擺渡也不是要賺個船錢,卻是要來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