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有信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道:“江湖上徒有虛名,暗中做盡歹事的人物咱們還見得少了?以往北上到信州、黃龍府采購北珠的宋遼使吏,盡是些搜根剔齒、唆毒貪婪的鳥人,何況南朝那官家皇帝,聽聞其也不是甚麼好鳥,驕奢淫逸也不必祚帝那狗皇帝差了。
那蕭唐若真是條江湖中的好漢,又怎會年紀輕輕地卻受那宋國官家寵信?何況他此行替那官家采購北珠,八成也是個欺上媚下的弄臣,勸當替宋國百姓做個人情,順手一刀殺了又能怎地?”
言有義聞言還要再時,卻忽然聽有人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我已答應助我族兄,那個宋使必是要除的。”
言有信、言有義聽罷,他們齊齊向來的那一騎抱拳打拱,恭聲道:“大當家的!”
被言家兄弟稱作大當家的那個人,竟然是個年紀約莫二十三四歲大,有驚鴻絕豔之姿的貌美女子,那女子內穿貼身胡服,外皮身細鱗軟甲,胯下騎著匹火紅胭脂馬,但見她眉宇間幾分嫵媚外透著股英姿颯爽的勃勃英氣,看起來端的是個不讓須眉的巾幗佳人。
這個在遼國境內在各路綠林大盜、馬匪豪強中也排的上名號的女子諢名喚作賽紅拂,此時她駕馬來到言家兄弟麵前,道:“族兄潛伏在東京遼陽府渤海軍中任職,心中的計較自然比咱們這些隻在綠林中打踅的馬匪更多,他既然此計可行,咱們便依他的意思去辦。”
本來賽紅拂與高永昌同為渤海國右姓高氏之裔,雖然她也對自己那族兄為當皇帝而表現出來的野心和貪欲甚是不齒。
可是而且渤海國王室子裔傳至今日,如今諸如長寧軍節度使大公鼎等人,都心甘情願做遼國的順民臣子。賽紅拂也覺得隻要高永昌能推翻遼國的暴政,重立渤海國之後讓遼東黎民百姓都吃飽肚子,那麼皇帝的位子換他來坐也未嚐不可。
言有信、言有義兄弟二人對視一眼,本來還對高永昌暗殺宋使的計劃心懷不滿的言有義歎了口氣,道:“自從我們兄弟二人被大當家的父親所救,這條命便已賣於大當家的了。罷罷罷!既然大當家的已拿定了主意,咱們照做便是。”
賽紅拂輕輕一笑,她螓輕擺向言有義點了點頭,她的一雙美眸熠熠有神,此時又喃喃道:“那個宋國的來使,喚作蕭唐是麼?既然我南北奔走,一直試圖延續我渤海國的國祚,看來這座龍山,隻能是你的葬身之處了。”
賽紅拂罷,她手腕一抖,手中馬鞭在空中“啪”一聲劇響。言有信、言有義兩聲呼哨後,數百馬賊紛紛蹬鞍上馬,隨著賽紅拂與言家兄弟駕馬馳騁,又直奔著龍山山穀駛去,而他們背後、腰間的馬刀映著雪光泛起片片冰寒的光芒,讓人瞧去不由凜然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