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聽見蕭唐想問,他已目露殺機,張口便回道:“依我大宋軍製:大將既受命,總專征之柄,畢而下令焉,不從令者必殺之!禁約不止,此謂輕軍。如是者斬之!”
楊誌此言一出,在場的諸州兵馬都監臉色無不立變,宋朝不殺士大夫的祖製是有的,可卻也涉及不到州府一級的州府將官身上。雖然軍法無情,可是眼下又並非是與異邦交戰征討之時,那些白紙黑字的軍中法令也甚少落到實處,哪個主帥又會為如此區區事便斬殺大將?
既然蕭唐冷冷地點了點頭,他下令道:“既然軍法如此,左右與我將這廝拿下!”
楊誌得蕭唐下令,他大踏步向方雷走去。“你敢!”方雷一聲暴喝,他一拳向楊誌打去。楊誌早有準備,他側身一避,左腿反鉤,這一腿端的是迅猛精妙。方雷吃了楊誌一絆,他踉蹌著倒退了幾步,被楊誌應將上來砰的一聲重重擊在方雷的胸口。方雷仰跌倒,在地下滾打了幾個滾,他一個身形魁梧的將官,竟然被楊誌一拳打得站不起身來!
左右軍健上前七手八腳將方雷給綁了,蕭唐斷然喝道:“本官身為京西南路安撫使,又蒙聖上遣使齎禦劍金牌,斬殺犯軍令者施行訖方具事奏聞!房州兵馬都監胡有為貪贓枉法,逼得房州禁軍反投房山賊人,罪大惡極論責當誅!襄州兵馬都監方雷公然頂撞上官,犯輕軍之罪也當殺!來啊!左右與我將此二人推出,斬訖報來!”
京西南路各州軍司內兵馬都監的情況,蕭唐早已有了個大概的了解。胡有為、方雷二人都可算作是兵馬總管楊泰的派係,在原著中也是由於這個胡有為平日經常克扣軍餉,導致整點軍兵時房州軍兵因此暴動,反助王慶成就了割據生事的第一步;而方雷為楊泰馬是瞻,平日在軍中濫汙的行徑也不比胡有為少了。而若論他的出身背景,也不是甚麼惹不得的人物,本來蕭唐便有心一步步減除楊泰在京西南路軍司中的黨羽。既然他主動撞到槍口上,蕭唐自然便順勢也要將他給除了。
那邊胡有為聽罷,登時嚇得麵如土色,他頭如搗蒜般向蕭唐磕頭求饒,卻依然被軍健摁倒在地。而方雷被反縛雙手,被捆了個結結實實,他嘶聲如雷地喊道:“蕭唐!你怎敢擅殺朝廷大將!?楊總管!你倒是話啊!且救我一救!!”
蕭唐那些私兵見方雷兀自反抗,他們掄起軍杖劈劈啪啪地罩方雷就是一通狠抽猛打。隨著軍杖拍擊在方雷皮肉上那令人心悸的巨響,楊泰的臉也一抽一搐地看得膽顫驚心。方雷被打得渾身是血,終於撲倒在地不醒人事。
此時不光是楊泰,京西諸州的兵馬都監都嚇得噤若寒蟬,魂飛魄散。那個胡有為論罪當誅也就罷了,可就算你有皇帝的禦劍金牌,如今大軍未曾出戰,還不是在兩軍交鋒的戰場,哪路主帥又會如此擅殺大將,將其就地正法!?
很明顯蕭唐要給一眾兵馬都監傳達的訊號是:這次我任京西南路安撫使,不是來叫你們巴結孝敬,一心隻是要肅清京西軍中的奸佞。所有人莫存了上下打點便能免除罪責的僥幸心理。倘若你們敗壞軍紀,在我麾下督戰不利,就隻有一個字:殺!!!
這個蕭唐這番舉動豈不也是做給我看的?楊泰雖然心中忿怒,可他也為現場猙獰的殺氣所懾。可他卻不敢出言替方雷、胡有為求情,蕭唐一言不合就剝除了方雷的軍權,甚至借著頂撞上官的名義輕易要將其斬示眾!誰知道這蕭唐會不會再起威來,順手將他也一並除了?
韓麟、王義、李明、王文斌等兵馬都監見楊泰神色,便知道這個京西南路兵馬總管已經罩不住他們,如今他們在蕭唐的帳下行事,可千萬不能有甚麼把柄落在他的手裏!
那邊前來旁聽的鄧州知府餘光庭也是心中震撼,再望向蕭唐時,心中不由得多存了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