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章 猜忌的種子(2 / 2)

現在看來他雖仍仇視官府,可為保他結義大哥6輝一家,以及三哥吳成遺留下的母子安生,寧願忍辱負重反助官軍,倒也是個義氣之人。可見竺敬單騎闖陣,渾然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做回事,他不但是用這種方式表達對官軍的一種抗爭,盼將他大哥等人安頓好後,怕是這曾經牟山的第四把交椅也是存了必死之心。

想到此,蕭唐道:“等征剿張迪後,官府自會還你與你大哥一個清白身子。以後的路還長的很,又何必存輕生之念?”

竺敬沉吟片刻,忽然道:“當日我與蕭任俠你血戰於永年城頭,如今卻駕馬並行,倒算是不打不相識。我竺敬既蒙蕭任俠周全,使這殘軀自當效力。倘若我真戰死了,還望蕭任俠照拂我大哥大嫂等。”

蕭唐眼見竺敬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長歎一聲道:“待你大哥蒙官府赦免罪責,複為良民,我會為他尋個安身立命之處。可你也須記得:你大哥一家也不希望你為他赴死,何況你堂堂一表,凜凜一軀,學得一身的本事終不成隻這般休了!來日方長,焉知不會有出頭之日?”

竺敬眼神一凝,握著鐵鐏闊刃掉刀的手不由又緊緊攥了攥,那張冰冷的臉上似活泛了幾分,過了一時半響,終於吐出一句話來:“子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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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州,林慮縣附近。

張迪與李錫、樊玉明、卞祥等各路強人流寇已快進入河東隆德府地界。待戌時三刻,張迪正準備歇息之時,忽然又嘍囉來報,殺熊嶺張雄在安陽城遭官軍突襲,一路倉惶逃到冀南賊寇紮營處。

張迪見張雄麾下賊人已折了七八成,項忠、徐嶽兩個頭領也都死在了安陽,便隻是口不應心地勸慰了番。可等張雄訴苦道那日在安陽晝錦堂時的情形時,張迪登時留了心。

“你相州韓家那幹男女,都藏在那甚麼晝錦堂裏!?”張迪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直勾勾盯著張雄問道。

張雄咬牙切齒,嘶聲道:“正是!那勞什子韓忠彥前些時日死了,相州韓氏大官兒前來吊喪,張盟主打破安陽時都在城裏!我拿住那幹鳥人,正欲押解他們來交予盟主,他娘的卻沒想到官軍來得恁地快,反教我兩個兄弟丟了性命!”

張迪麵沉如水,忽地站起身來,來回踱步道:“那日攻下安陽後,我見河東卞祥驍勇,便讓他占了搜刮那晝錦堂的好處,卻也沒與我裏麵藏著何人。既然你都能逮到那夥男女,那卞祥卻如何瞧不見?”

張雄聽罷,登時道:“河東卞祥那廝,不是綠林好漢出身,隻是遭官府緝拿不得以才投了盟主,怕與咱們不是一路人!見官軍勢大,保不準那廝便存了心!依我之見,咱們集合弟兄拿下卞祥和他那幹手下,這廝若是個要吃裏扒外的,一審便知!”

張迪麵色陰晴不定,心裏恨道:聽聞那韓忠彥兄弟子侄多是官身,相州韓氏的名頭在大宋也響的很。如果將他們盡數拿了,必能叫官軍忌憚,也不至如今這般狼狽。卞祥那廝若真是有意欺瞞老子,那他還真留不得!

可張迪轉念又一想:現在麾下群寇中,以卞祥本事最為了得,如果這時與他撕破臉皮,隻怕反教官軍得了漁翁之利。再三思量後,張迪沉聲對張雄道:“此事你先別聲張,等尋個時機,我自會與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