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雄身邊項忠湊了過來,對張雄低聲道:“大哥,這些鳥人既是在朝廷做官的,自是大有用處。若日後張盟主真要與官府計較降詔招安之事,害了這廝們性命,恐怕不妥吧”
張雄冷哼一聲,道:“招安招安,招甚個鳥安!老子投張迪起事,隻圖個痛快,瞧這些達官貴人,如今卻淪為老子眼前砧板上的魚肉,咱們兄弟若仍窩在殺熊嶺,哪能遇到這等快活事來?你道咱們這些泥腿子出身的,真能與官府裏那些‘之乎者也’做得一路?張迪那廝執迷,老子卻想得明白!好好炮製這幹狗官一番,斷了張迪念想,正是好事!”
“老三,玩過千金姐麼?”張雄罷,轉頭對三頭領徐嶽道。
徐嶽呲牙一笑,道:“大哥笑了,我哪有那個福氣?”
“現在這福氣不是來了?”張雄朝韓門子弟中的女眷一指,道:“要日就日個身嬌肉貴的,也不枉咱們在這世上走一遭!”
徐嶽哈哈淫笑著,直奔著個剛十三四歲大的韓氏子侄輩的少女走去。韓門子弟各各激憤,可他們多是不曾習武的讀書人,哪裏擋得住一群手持利刃,做慣殺人放火買賣的凶寇?
被敲破額頭的韓浩不顧滿臉鮮血,他虎吼一聲,直奔徐嶽衝去,卻立刻被幾個嘍囉放倒。張雄冷冷打量著韓浩,道:“你這衙內,倒生的好肝膽!隻是不知是甚麼滋味。”
幾個嘍囉聽罷,紛紛衝將上來,七手八腳地遏住韓浩,扒開他的衣襟,有個嘍羅卷起袖子,手中拿著把明晃晃的剜心尖刀便奔著韓浩走去。韓氏一眾子弟這才驚懼地察覺道:
這個喪心病狂的惡賊還要吃人!
張雄本就是凶殘成性、性狹陰狠之輩,他在市井中廝混時吃過官司,也曾被捕頭酷吏欺壓過,所以張雄又對官府中人更有種刻苦銘心的仇恨。眼見麵前這些高高在上,讓他這種底層出身的匪賊遙不可及的貴胄子弟麵露痛苦與恐懼,這叫張雄心裏忽然湧出一股病態的快感來。
一聲厲喝下,張雄又命手下凶寇將韓浩的四弟韓澄也拽了出來,細細打量著他,獰聲笑道:“瞧你這廝生得肥胖些,正好細細地割了,炙烤著來下酒吃。”
張雄隨即便取把尖刀來,又喚嘍囉從府中搜出盆炭火。韓澄嚇得早已麵無人色,他想開口求饒,可強烈的恐懼下韓澄口中上下兩排牙齒捉對碰撞著,卻連一個字也不出來。
“畜生!!禽獸!!”韓端彥雙目充血,嘶聲痛罵。可他也被張雄手下凶寇一刀背砸倒在地,隻能眼睜睜瞧著自己的兩個侄子將被賊人殘殺,自己那族侄女要被賊人汙辱
“大當家的!”忽然有個嘍囉狂奔進來,急報道:“不好了!官軍追至,也已殺進安陽城裏,兄弟們與官軍巷戰廝殺,卻抵擋不住!”
張雄蹭地站起身子來,驚怒道:“官軍怎會來得如此快!?後麵不是還有兩股強人?”
徐嶽剛扯出韓家那掙紮哭喊的少女,聽罷登時罵道:“被官軍殺散了?他奶奶的一群膿包!”
張雄咬牙切齒,厲聲吼道:“去他娘的!集合兄弟們!官軍又怎地!?還不是兩條胳膊一個腦袋?老子怕他個鳥!”
當張雄、項忠、徐嶽三人糾集麾下匪寇,奔到安陽城東南營街口時,一彪官軍精騎已向他們迎麵衝來。
殺熊嶺三賊中徐嶽駕馬奔前幾步,就見對麵有個騎將一馬當先,手持著一杆鐵鐏闊刃掉刀,直朝自己殺來。徐嶽瞧清楚那人,驚詫道:“你這廝是牟山的竺敬!?”
竺敬寒著臉並不答話,他拍馬竄上揮刀猛斬。徐嶽忙駕刀格擋,竺敬手中掉刀化作幾道寒芒,上下席卷蕩開徐嶽手中兵器。張雄、項忠還未及助陣,竺敬就以橫刀一抹,徐嶽被劃破喉嚨,顛下馬來!
“去你娘的!牟山寇也降了官府?”張雄剛罵出口,竺敬已衝進賊陣之中,左劈又斬,使殺熊嶺前排賊眾潰成一團。
張雄、項忠來不及合力與竺敬廝殺,官軍精騎前側三騎也已快衝進賊軍陣中。那三騎中左邊麵圓耳大,留著落腮胡須的悍將手持把金蘸斧;右邊劍眉入鬢、英氣逼人的武將手持杆亮銀長槍,還負著把泥金鵲畫細弓;中間那雄赳驍武,神威凜凜的手持著鏨金虎頭龍牙槍,腰間兩把狼牙寒鋒刀,背斜跨著的是狼九鈞弓並射虎鋼簇箭
正是蕭唐、花榮與索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