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遂等到三四更時,待董澄等人都酣然入睡後,他悄然從房下溜下,在周遭尋了幾處幹燥的茅屋木房,將壺猛火油上下淋澆,隨即爬上另座屋脊,點了火折與火煤筒丟去,火星挨著猛火油一團猛火登時暴起,宋時城鎮中民居多是茅瓦房相間,在曲周縣的房屋更多是竹木結構,再借猛火油之勢,一旦起了火,不過一時片刻便已是火光衝、濃煙滾滾。
“走水啦!走水啦!”有賊人驚覺成內起火,匆忙趕到現場時,眼前熱浪已經撲麵而來。隻瞧見數十間房烈焰衝,將半片夜空映得亮堂堂的,除了守城的賊人,大多還有縣內百姓奔出房外,一時間被推倒傾翻的不計其數,哭號連,局麵混亂至極。
董澄、沈驥、耿恭隻著貼身內衣,倉惶的剛奔出房門時,時遷趁著人生吵雜時,高聲喊道:“張禮!你個狗日的!竟來暗害啊!”
董澄手下嘍囉與張禮、趙能麾下賊兵從夢中驚醒,兀自昏沉沉的。見火勢蔓延開來各自驚慌,一時間人聲鼎沸,哪裏分辨出時遷在何處喊的?隨即時遷又竄了幾步,躍到另間房上,以他擅長的口技換個嗓調兒高聲叫嚷。
眼前形勢一片混亂,董澄一眾賊人不及細想,聽有人慘叫,下意識揮起兵刃向趕來的張禮、趙能麾下賊兵砍去。董澄也是怒道:“張禮、趙能這兩個狗賊!竟然也敢來陰老子!?”
董澄蹭蹭躥回屋內,提起潑風刀衝出房子便排頭砍去,沈驥、耿恭雖然覺此事有些蹊蹺,可眼前的形勢根本沒有將事情辨個明白的機會。見董澄出手殺了張禮、趙能二人手下,也隻得衝了上去助陣。
兩撥賊人火拚在一處,周圍居民雖然想來滅火,可哪敢挨近正廝殺血鬥的凶徒?隻過少傾,火事蔓延,烘烘連。曲周城東門幾隊賊人見城內火光衝,又聽兵刃相接,叫罵慘嚎聲不絕,忙奔到城中查看,隻留了十餘個賊人把守著城門。
隻過一時片刻,一罐猛火油被從曲周城東門城樓上方丟擲下來,正砸在個賊人頭上。那賊人悶哼一聲,暈倒在地,猛火油也濺得周圍幾人滿身都是。
時遷偷襲解決了城門樓上兩個賊人後,點燃火折淩空而下。被他丟出的火折子沾著猛火油,一道火牆忽地將時遷與一眾賊人隔開。七八個賊人被烈火吞噬,兀自慘嚎不休,剩下幾個都看得呆了,時遷將托住門扇轉軸的門墩用力架開,城門出嘎嘎吱吱的悶響,已被時遷推開道門縫。
蕭唐與魏定國、單延珪等率部早已埋伏在城外。見城內有火光冒起,便知時遷得手,蕭唐對魏定國、單延珪喊道:“時遷兄弟內應事成,眼下賊人勢亂,正是破城的好時機!”
魏定國、單延珪二將率水火二營衝至曲周縣東側撞開城門,紛紛魚貫而入。城內賊人本就困頓驚恐,又見官軍入城,紛紛亂竄逃逸。賊將趙能剛奔至東門,見魏定國、單延珪二將衝來,挺槍與他們來鬥了七八回合,獨力難支下被單延珪一槍搠翻落馬,魏定國駕馬趕上,手中熟銅刀揮砍,將張能的人頭剁下!
此時蕭唐也已率索、花榮、周瑾、王定、薛永二將領兵湧進。索與周瑾直奔縣府衙殺去,撞見賊將張禮。張禮本就無心戀戰,不數合便被索一斧頭劈落下馬。蕭唐、花榮往南門,王定、薛永往北門掩殺,所有賊人遭火起、內訌、主將被殺等一連串變故,都如無頭蒼蠅一般,被殺的屍橫市井、血染街道。
董澄兀自廝拚著,見官軍竟也湧入,知道難以抵擋。他剁翻幾人,搶上匹戰馬,與沈驥、耿恭率著三四十個賊人奔著曲周縣西門倉惶逃竄,卻正遇見薛永和王定率軍殺出,將他們攔腰截斷。
“窩囊!接二連三,此番又是如此丟人現眼!”董澄嘶聲痛罵,眼見官軍人多,隻得與沈驥兩騎撥馬撞出條血路。耿恭和幾個頭目被層層包圍,兀自叫苦不迭著,手忙腳亂時薛永奔出,一槍刺中耿恭大腿。
耿恭慘嚎一聲,撲通的倒撞下馬來。與手下三兩人被王定、薛永部下軍卒鄉勇七手八腳地都給梆了。
熊熊大火仍將夜空照得明亮,而曲周之戰,卻已漸進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