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一怔,輕佻放浪之色已然不見,他神色複雜的望著蕭唐半響,忽然笑道:“武都頭也是,那種事又何必與你聽?”
蕭唐手下心腹聽罷,也頓時對這韓世忠刮目相看,在蕭唐的兄弟中雖有花榮以神箭絕技射殺綠林強人、石秀參與數次江湖火並、楊林走南闖北常與各地豪強草莽溝通可卻並無一人像韓世忠這般在兩國交戰中以一腔血勇死戰立下如此功勞。
就算是那種在江湖中殺過幾條人命的狠人,可在比起千軍萬馬中浴血廝殺,頃刻間就有無數生命被屠戮的情況比較,那些市井爭鬥不過似屠雞殺狗。像韓世忠這種經曆過數次戰陣,從死人堆裏爬出來過還立下奇功的軍人,確實非尋常綠林草莽比得了的。
蕭唐又向韓世忠道:“韓副都頭當年之事武二哥並未曾告知於我,猶常言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韓副都頭勇烈無雙、斬將拔旗,本該破格提拔重賞,叵耐上官有眼不識英傑,隻提韓副都頭區區一級,使西軍為之嘩然齒冷,此事我亦有所耳聞,也為韓副都頭扼腕歎息。
今日韓副都頭既有意與我比試,便如我當年與武二哥那般切磋,自當竭力奉陪,又哪會存輕慢之心?”
韓世忠聽罷沉吟不語,當年他殺進西夏軍城池砍了守城軍官的級,更是直衝入敵陣斬殺西夏駙馬使敵軍大潰,同袍戰友莫不稱讚韓世忠他雖入伍不久,卻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可經略使上報朝廷要求破格提拔他時,主持西軍邊事的童貫卻以為韓世忠不過是走了門路貪功冒領,隻給韓世忠升一級軍職。
韓世忠本來就是倔強要強的性子,受此冤屈他又擺出當年潑皮的嘴臉嬉笑過去,隻當做毫不在意,可他心裏又哪能真的無動於衷?可依他佯狂撒潑的秉性,在延安府西軍中也得罪過不少同僚,當年的憤懣隻能在心中越埋越深,卻沒想到在這大名府還有蕭唐替他鳴起不平來。
再瞧蕭唐的麵色誠懇,不似作偽,韓世忠不由感到一陣感然。他如此看重於我,我倒也不好待他無禮了他神情變得嚴謹起來,恭敬向蕭唐施了一禮,道:“方才言語多有衝撞,勿怪!”
此時的韓世忠對蕭唐也再無半分不敬,兩人抱拳施禮,依然鬥在一處。韓世忠的拳腳手段幹練直接,流行流水般毫無拖遝。而爭鬥時他隻感覺蕭唐與武鬆有幾分相似,雖不及武鬆拳勢猛烈,也端的是迅猛狠厲。
蕭唐一拳陡然向前擊出,直奔向韓世忠胸口。那拳勢挾勁風,甚是威猛。韓世忠猱身側避,抬膝向蕭唐腹部頂來。見韓世忠欺近身來,當即向後一跳,避開韓世忠的攻勢。
兩人又鬥了二十幾合,蕭唐不住暗暗喝采道:好個韓世忠!此般再打下去,我也隻是勉強敵得過他。如果是真刀真槍的生死相搏,恐怕我已不是他的對手。
又鬥了數合後,忽然一團黑影衝到兩人中間,那人雙手一格,蕭唐和韓世忠猛然間感到一股勢大力沉的力道卷至,兩人不由得都倒退數步。就見魯達站在當中,哈哈大笑道:“且住了罷,你這潑韓五隻顧賣弄手段!人家蕭唐兄弟大婚在即,賣你幾分臉麵陪你練手,你這廝倒糾纏不休起來!若不盡興,灑家再陪你耍耍!”
韓世忠聽了,不由苦笑道:“旁人倒還罷了,我又何必在魯提轄手底自討沒趣?此番我與蕭任俠鬥了個平手,誰也沒輸沒贏。”
就在這時,忽有莊客前來報道:“稟少主,有貴客前來造訪。”
“是哪裏來的貴客?”
那莊客回道:“隻是自河東威勝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