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光水滸裏都頭雷橫開賭坊、牢子李逵爛賭還搶賭資等情況比比皆是,很多朝廷官員、文人雅士也以賭怡情,而涉及賭的重法大多還是壓在了石勇這種社會底層苦哈哈的頭上。
可那石勇雖然落魄,一得知蕭唐認了這燕青做了兄弟,便狂拍著胸脯欠的那二十兩銀子連帶賭債利息全都給抹除了,他翹著拇指直誇燕青為那許家擔債務,講義氣值得交。
石勇這態度把蕭唐鬧得十分不好意思,他連忙道:“欠債還錢,經地義,況且我蕭唐又不缺這二十兩銀子,這替他許家償還上也就罷了。”
“這可是兩碼事!”石勇眼睛一瞪,他甕聲甕氣道:“蕭兄弟你找我老石,就是給我的臉麵,我哪還能從你手裏麵討錢?他人若是欠我的,便是那官家皇帝,我石勇也要討來!!”
嗬!你在水滸裏跟宋江玩的套路倒用在我身上來了?蕭唐苦笑著搖搖頭,命蕭義取出貫錢和銀子合計約莫三十兩的數額,不由分往賭桌上一放,石勇登時急了,道:“這是作甚?!我都了不向你討銀子!”
“這也是兩碼事!”蕭唐學著石勇那模樣眼睛一瞪,朗聲道:“這不是還你的賭債,這是請你和弟兄們吃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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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蕭唐和燕青等人來到許貫忠和他父母的住處,現這比石勇那泥瓦破屋更是不堪,被稻草塞出的裂縫仍透進來幾絲凜冽的北風,家裏隻有堆積的方方正正的幾摞書籍,兩個破舊的木床和些炊具,真隻有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了。
許貫忠的父親看上去有幾分書生氣,可老實巴交著,見到蕭唐、蕭義和薛永等陌生人臨門臉上盡是惶恐之色;而許貫忠的母親麵色怏黃,一身村婦打扮,也是警惕地打量著蕭唐等人。
可當蕭唐看到了十二三歲大的許貫忠時,他的氣質卻和其父母完全不一樣:
許貫忠一對亮亮的眸子,雖然不似燕青那般英俊中微微帶著些痞勁,可看他那儒雅的氣質、秀氣的眉眼、白皙的皮膚、清秀的五官,也是個極為英俊的美少年。
燕青的俊俏透著股“動”,而許貫忠的神采透著股“靜”,他兩人站在一起若是過個幾年,必定都是潘安宋玉級別的美男子,若是要再給燕青加上兩撇胡子,那和蕭唐心目中古龍筆下的6鳳與花滿樓就極為相符了。
燕青向許家父母明了來意,他們這才露出喜色,不住地向蕭唐作揖答謝,而許貫忠得知來的是蕭唐,他的眸子不由又亮了幾分,興衝衝道:“閣下便是名滿大名府的蕭義士?”
蕭唐微笑著搖搖頭道:“義士不敢當,不過是做了件早就有人應該做的事而已。”
許貫忠歎口氣道:“儒生不及遊俠人,白下帷複何益。還是如蕭義士這般活得灑脫。”
許父聞言連嗬斥了許貫忠幾句,燕青莞爾對蕭唐道:“貫忠雖要考取功名,可卻一向對遊俠江湖事熱衷的很。”
蕭唐點了點頭,也確實如此,在水滸裏文采卓絕的許貫忠不還是沒入朝做官,反而攜老母尋了個桃花源般的去處隱居起來?雖然許父看來對許貫忠報以很大的希望,不過以許貫忠的本性,恐怕這就要讓他失望了。
“兩位與令郎不知下步作何打算?”蕭唐向許貫忠父母道:“雖然此事已了,可寒地凍的,我看兩位家裏也無它物禦寒,再冷下去也不是法子。”
許父許母一聽也是愁眉不展,可現在連果腹都成問題。蕭唐見狀趁熱打鐵道:“我看不如這樣,我那集鎮內院正少賬房和個善縫補的針娘,兩位若是不嫌棄便搬到我那府上如何?如此也正方便令郎既須靜心苦讀。”
正打瞌睡送來的枕頭,哪有不受之理?許貫忠的父母聽罷又是一通拜謝,許貫忠雖也隻是隨著父母向蕭唐稱謝,可臉上雀躍之情,溢於言表。
蕭唐笑吟吟地又望向燕青,道“既安頓好了貫忠一家,乙又有何打算?”
燕青思量一番,其實早有了主意,可嘴上卻仍道:“以蕭大哥的豪義,自然不會把那些錢財放在眼裏。隻是無功不受祿,乙願在哥哥府上做個仆役償還恩德。”
聽燕青的言下之意,似乎還是在和自己客套,委婉中刻意和自己保持著距離。這讓蕭唐聽著反而有些急了,他正色道:“乙哥流落街頭,尚不忘許家周濟之恩,如此情深義厚之人,咱姓蕭的哪能如此薄待?你我並非主仆,日後咱們兄弟相稱,見外的話休得再講!”
話已至此,再下去便是矯情,燕青也就不再做推脫,而是灑脫一笑道:“哥哥在上,受弟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