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軍校見不由訕笑一聲,又道:“總都教頭,恁麾下管領得都教頭、教頭三百多人,如今都是各司其責,又哪須恁事必躬親?何況前番總都教頭考核得十幾名步軍將官,論步戰槍技沒一個能在恁手下走過五十合,方才轉遷赴職,司考籍冊上便添了筆敗績,與恁過招的將官皆是灰頭土臉,如今殿前三衙諸部將士可都傳言哪個新選的將官被恁點卯,便是命蹇走了背運,如今總都教頭還要親自考量新晉將官的本事,卻不是太嚴苛了些?”
陳廣聞言嗬嗬一樂,隨即笑罵道:“被俺點卯便是走了背運?那幹後生子恁的不知好賴!如今調撥至殿前三司的青壯後生血氣方剛,擢升得個軍職便自詡本事了得,也須教他們識得殺陣上的真本領,敗在俺手下不丟人,且吃個教訓,識得征戰沙場絕非兒戲,總好過日後真刀真槍廝殺時丟了性命!
不過考核那些補遷至殿前三衙赴職的新選將官也不急於一時,畢竟今日未時三衙太尉相公走馬上任,按例點視殿前司、侍衛親軍馬軍司、侍衛親軍步軍司眾將督檢三衙禁軍將士操習演練軍陣事宜罷了,且傳令諸部將官於午時後赴殿帥府聽候檢視,雖然太尉相公與我等殿前司眾將都是熟識的上官,也決計怠慢不得!”
宋朝軍政奉行弱枝強幹,本來東京汴梁號稱八十萬禁軍,實則也已差不多與宋朝除廂軍、鄉勇等編製之外全國禁軍綜合數量相當,而於宋仁宗慶曆年間隸屬於拱衛京師的諸部將士加上各處軍司禁軍人數的確達到了八十二萬六千人,然而於宋神宗時節王安石變法精兵簡政、大裁冗員,國家軍隊數目銳減至五十六萬人左右,就算隨後因變法失敗於哲宗、徽宗年間軍隊卻又急劇增添冗兵,當然也仍不可能有八十萬禁軍盡數窩在京師國都戎衛
蕭唐當初仍做得宋廷京官之際,戎衛東京汴梁的禁軍數目實則在十幾二十萬上下,當然有似高俅這等統管京師禁軍軍政大權的佞臣為主,殿前三衙軍將中飽私囊、冒名請給、坐吃空餉的歹行實屬常態,虛報上去的兵員憑空再翻出一倍也不稀奇。如今齊朝自也開始施行精兵簡政,戎衛大名府乃至周邊各處要隘的禁軍總數合計也隻約在十萬人左右。
可饒是如此,司掌殿前司、侍衛親軍馬軍司、侍衛親軍步軍司這三處掌管京師禁軍機構的三衙太尉仍是武階官之首,論實際掌控的軍權幾乎也隻是處於統管全國軍政的樞密使之下。
是以按陳廣吩咐,隸屬於殿前三衙的一應合屬公吏衙將、都軍監軍、馬步官員待午時用膳過後,各呈手本,直待太尉相公赴任點卯時參拜點名。一眾武職軍將自也是聽候得傳召,先後都已抵至總掌殿前三衙的殿帥官署,尤其是要恭候本來於殿前司與眾將十分熟絡親近的上官檢視,眾將當然也不會疏忽慢待
畢竟今日也已快到了齊朝開國功勳馬軍大將,本為東京汴梁八十萬禁軍教頭,而江湖人稱豹子頭的林衝至殿帥府赴任三衙太尉的良辰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