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似完顏斡魯補、完顏婁室等金朝勳將會對被征服宋境疆土的漢民采取懷柔安撫之策,可如果治下宋人漢民拒不接受金國的統治,而揭竿聚眾抗金,他們也依然會毫不猶豫的揮起手中的屠刀。畢竟一個國家的英雄,也往往會是另外一個國家的魔鬼,然而蒲察阿撒此人的生平事跡則真的教蕭唐有些看不明白,這個人不但放著唾手可得的巨大財富與權力不要,寧可耽著被誅殺的凶險他也不違背自己心中的準則,而他更是為了救助不相幹的敵國百姓而斷送了自己半世爭來的事業功名,蕭唐捫心自問,這等事若是去換位思考,他可做不到。
按後世說法,蒲察阿撒倘若真是那等可以為了拯救自己不相幹的人而犧牲自己利益甚至前程的人,也就不免顯得有些聖母,尤其是他如果是處於同一個群體的立場內的情況下,遮莫某些人評價這種行為時往往也都會在聖母後麵再加上一個“婊”字...或許也有可能因曆史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史載傳記未免有些誇大了蒲察阿撒的人格道德。而宋金戰事的這段曆史,在後人看來有很多的確會將金朝認定為窮凶極惡的侵略者,而在設身處地在這個世界夙興夜寐而終得成就番事業的蕭唐看來,於正史中“靖康恥、猶未雪”的感性因素,以及這個國家做為分割政權的存在會對中華文明的進程會有扼製負麵效應的理性因素,固然仍是要盡快覆滅金國,但在這個時代身處於不同的立場,金國朝中也未必不會出現那等高·風亮節,甚至自問為國為民、俠之大者的人物。
是以蕭唐對於蒲察阿撒此人秉性到底如何,也是十分的好奇。可是如今立場有別,想必以他的秉性而言也不是能輕易招降得來的,尤其是在如此建國稱帝,侵討金朝,治下百姓雖會視自己為英明君主,但死守一隅的金人女真仍舊視他蕭唐為深仇大恨的軍民一般,對待這種人,蕭唐也仍是要奉行他所堅持的原則:
金杯同汝飲,白刃不相饒。我或許會尊重你的為人,但是倘若沙場因立場不同而相見時,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可是或許能招降得蒲察阿撒歸降的可能性不大,但依然會有這等機會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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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州城前,齊舉如林,鋒刃寒芒閃耀的刀槍矗立,諸般齊軍軍旅旌旗迎風招展,諸部軍旅、千軍萬馬當中。蕭唐出了龍輦禦駕,昂首矗立,前方包括盧俊義、移剌成、牛皋、索超...乃至負傷前來的朱仝在內,也不免一並推金山、倒玉柱也似的納拜施禮、拜倒一片。
“宋境內於梁山聚義之前,來往遼東相交的便也都是兄弟情分,不必拘泥禮數。”
蕭唐一席話後,再有盧俊義等各部統兵將領接引,直達帥帳之後,蕭唐座距正首,隨即又直言道:“如今倘若銀州城百姓大致撤除得盡,也隻剩下蒲察阿撒兀自率金軍殘部死守,此人...明日朕也想親自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