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本來已是草木驚心、震畏惶恐的完顏撒離喝聽得有傳令軍馬慌張急促的呐喊聲,他渾身猛的一個激靈,好歹下意識的還自知是統軍主將,切不可再失態而動搖軍心才勉強在馬背上做得穩了。然而當那傳報軍馬心急如焚的報說軍情後,完顏撒離喝卻登時癱坐在了馬上,如打開腦頂天靈蓋,一盆凉水澆下來一般當即愣怔的不知所措:
“先前走海路襲取得攻占蓋州、耀州等地的軍馬,兼由完顏撻懶等叛臣隨從兵馬引路,往北麵大舉侵攻,所過之處把守軍馬匱乏,難以抵敵,雖得快馬報急,如今東南麵州縣淪亡與否尚不可知,遮莫不旬日也將侵攻至附近地界!”
如今隻是勉強維起獨當一麵,統軍主將威嚴的完顏撒離喝實則早已是六神無主,根本不知道須當如何應對齊朝諸路大軍的侵攻之勢。正是屋漏偏就要逢連夜雨,完顏撒離喝心中還沒接受前一則軍情急報時,卻又有快馬前來報說:“報!齊軍攻占取錦州之後,立刻又派出幾路追兵,如今距離我軍已不過十幾裏的路徑!”
完顏撒離喝這員統軍主帥麾下統領的各部軍將接連聽聞得緊急軍情,也都不禁鼓噪起來。如今國情險急,兵情更是告急,大多往日習慣了聽從主將調遣,也無須拍板決策,隻顧搏命廝殺的女真軍將也不由得都往完顏撒離喝身邊趕去,並將交口聲嘶力竭的極深催促道:“將主!如今我等又當如何?到底是先行繼續往遼陽府撤離,還是先行殺散了後麵的追兵?”、“將主!蓋州那邊也有南蠻子大軍殺至,若是任從那廝們肆虐縱橫,東京路治下這大片疆土,終究是保不住啊!”、“將主!如今兵情險急,容不得半點延俄,你倒是下令啊!!!”
本來便已是慌張的全無主意的完顏撒離喝聽得周圍眾多軍將催促聒噪,他的麵龐卻不禁抽搐起來。而內心當中無數複雜的念頭夾雜著周圍的噪音不斷的衝擊著完顏撒離喝竭盡所能試圖保持冷靜的心態,然而在形勢攸關的戰情、自己早已崩塌的心態、以及周圍眾多屬下軍將急促進逼的質問聲下,完顏撒離喝忽然感覺到自己在心底最後一根早已繃的緊緊的心弦,似乎啪嚓一聲,忽然斷裂了......
“夠了!!!”
完顏撒離喝驀的尖著嗓子厲聲高叫,他當即便從胯下躁動不安的戰馬上滾鞍下來,隨即如發了癔症般雙手抓頭,竟然帶著哭腔,又歇斯底裏的大吼道:“住嘴!住嘴!你這廝們!統統都給俺住嘴!!”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也登時讓周圍緊急催促完顏撒離喝盡快拿個主意的女真軍將也都看傻了眼,因為他們眼睜睜覷見當初還得曾得阿骨打老皇帝賞識,按說雖然及不得完顏粘罕、銀術可等開國宗室那般功勳卓著,如今國事危難,也正需要他這個開國功臣之一來力挽狂瀾,指揮若定的完顏撒離喝倒如同個受了驚嚇的頑童也是,竟然嚎啕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