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晁蓋從來都是江湖人的習性,無論當初身為梁山之主時,還是後來憤而下山轉投蕭唐之後,他也從來沒有期盼去做甚麼大官權貴。廟堂之高、江湖之遠,然而蕭唐如今稱帝建國,連同當初推心置腹眾兄弟的理念也難免漸漸發生了轉變,凡事思量籌謀,也不能再隻以綠林好漢那般快意恩仇,隻圖逍遙快活的心性處事。隻不過晁蓋心中的那片江湖,卻從來沒有淡化過。
是以聽得蕭唐見問,晁蓋坦然一笑,也是有感而發的道:“晁某有幸得些江湖同道抬舉,本不過是盤住與村坊中的庶民保正,後吃宋廷官司緝拿不得已才上梁山上嘯聚落草。如今想來,晁蓋雖自問不負義氣,實則帶著弟兄們也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隻圖眼前快活。然而久後金虜侵害中原時,我等隻世人眼裏不過是圖個自在快活的水泊草寇,恐怕也難以為抗拒外辱當得大用。就算宋江兄弟當初執迷,好歹他當初也是設身處地為兄弟們著想,爭個官身名分,不必一世盤踞在梁山泊裏做個草寇強人。
而蒙陛下蕭任俠大恩提攜,教晁某功成顯名,好歹也敢自己為匡扶山河曾盡得分力,也是全因蕭任俠恩典,賜封我於戶部謀個職事,也是皇恩浩蕩,但凡從蕭任俠竭心盡力的諸般頭領具得升賞重用。可實則晁某生平自問也最痛恨高俅那等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而屍位素餐,反倒專權誤了國家的奸邪廝鳥,而我再不濟事,自身幾斤幾量尚還自掂量得清,既不是當官的料,不能為國事出力,若再戀棧不去,卻又與高俅等權宦奸廝有甚兩樣?是以晁某今是心誠情願納下官誥,如此也算是功成身退,但盼得安樂求閑,過了此生。”
聽得晁蓋坦誠布公的罷,蕭唐心有所感,也能理解他的心思,這是他身為一個江湖人的風骨。無論當初朝綱失道的宋廷,還是如今立國之初有嶄新氣象的齊朝,對於晁蓋這種人而言活在世上意氣當先,也從來不會把那些功名利祿看得太重,?他覺得自己不適合做官,便絕不會貪戀官祿權位,大業既成、功遂身退,這也正是晁蓋這個當初也廣受江湖群豪推崇敬佩的托塔王的江湖氣概。
然而如今晁蓋親來稟明自己的意向,這卻教蕭唐本來便籌劃思量甚久,也正打算施行的計劃已有了最為合適的人選。略作思付後,蕭唐便又向晁蓋問道:“若是我許得兄長交納官誥,你可是打算回濟州鄆城縣東溪村故裏去?”
晁蓋見也笑回言道:“是了,東溪村既是故居,如今也算是榮歸故裏,而如今京東兩路地界,已盡被蕭任俠所取,晁某便是返鄉回東溪村去也能得以安生,何況劉唐兄弟的故交奉旨率軍馬戎守於京東路治下指揮使司,也便於有機緣時相聚敘舊何況東溪村與梁山泊相通一望不遠,當初能與蕭任俠,乃至眾多豪傑曾相聚盡吐胸中豪氣的發跡之所,但能時常故地重遊追想當初快活光景,也是一了晁某心願。”
蕭唐聽罷點了點頭,隨即又道:“既恁的,交納官誥之請,我自也肯應允兄長。然而我卻另有一樁職司,雖非是封官誥命的差遣,非但是因大義,也為當初聚義情分與江湖意氣,而交托於你,也是最為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