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皆知蕭唐與宋廷絕對不可能一直和睦相處下去,而早已有所察覺的,諸如劉法選擇了退隱收山,宗澤選擇盡可能與蕭唐合作抗金,但私下裏竭盡所能為朝廷遏製其做大的勢頭,而嶽飛選擇毅然率領所部兵馬脫離蕭唐換而言之,麾下武將派係,以及以往彼此協作的統軍將帥當中不願脫離宋朝的,也早已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所以直到現在仍是一直追隨蕭唐的諸路將帥,都能接受終有一自家哥哥會稱帝自立,而且其中大多人隻嫌這一來得有些遲了。
至於文官體係的態度,韓企先、劉彥宗、郭企忠等人還在大力著手於招攬他們的遼地漢臣同僚大批投順效忠於蕭唐,他們對宋廷無君臣情分,甚至當中大多人還仇視宋國,而關乎一個新興帝國的政治、外交、民生、經濟等方麵著手考慮,治政人才的短缺問題立刻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解決。蕭唐隻需要考慮如何平衡這個派係將會在政權體係中所能掌握的權力,而得到這一個團體的擁戴,且是以一個新生帝國的氣象,在政治上也已完全足以與朝堂中雖然官僚濟濟,可仍是弊政極多,朝內仍是事端不斷的宋廷相抗衡。
更何況對於輔佐皇帝治國駕輕就熟的韓企先、劉彥宗等人而言,有生之年已經曆經所侍奉的兩個帝國的衰敗,可到了這時仍有機會站對了隊伍,可是搭上最後一班船輔佐蕭唐稱帝立國,如此便是從龍之功,又何止是能夠保住這一世積累建下的功業?
是以在燕京離宮府邸當中,參赴此次至關重要的文武官員武都不約而同轉過了頭,在把眼乜向蕭唐的時候,在場幾乎所有人眼中都帶著期盼之色。而其中也唯有一個人生怕被別人看覷見自己臉上不甘的神情而垂下了頭,一抹狠戾之色,也從他的眼中稍閃即逝。
雖然已知曉麾下幾乎所有頭領的心思意願,就等自己一錘定音做下決斷,然而蕭唐卻是麵色深沉,若有所思。也非是刻意擺譜做作要端著架子,這等大事,曆朝各代無論是馬上打下下,亦或通過發動政變篡位的英主梟雄之輩,其中哪個不是在手下要臣力諫推舉之前經過三次推讓的流程之後,才正式決定建製登基?自古以來,每朝大多開國臣子搞三勸進、君主兩推讓而後假意勉為其難的答應,休是後世,如今宋朝時節明眼人也知這已算是個稱帝立國、建元建製之前墨守成規的套路。
然而所謂的九五至尊、一朝皇帝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蕭唐心裏固然也不由得甚感萬般慨然的同時,也仍是在思量的是稱帝與不稱帝,實則也隻是個名分的問題,但也恰恰正是因為這個名分,也不可避免的會牽涉到太多的重要決策。畢竟涉及興亡利害大事,如今走到了這一步,當真便已是稱帝建製的最佳時機了麼?
而蕭唐心中念著時,他抬起雙目向節堂內左麵上首乜去,而落在了一直作為自己的心腹智囊竭力輔佐至今,而此時看來也是若有所思的許貫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