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先後骨碌碌從城牆階梯上滾落下去,憑借著劉唐、穆弘二將生猛狠厲的衝殺勢頭,身後大批的直撞軍悍勇步卒紛紛暴起,手中明晃晃的兵刃兜頭也直朝著擁擠在階梯口的人堆當中招呼過去,左砍右殺,反是眾多得令先行搶奪城關的宋軍將兵被殺得個措手不及,在劉唐與穆弘率領直撞軍健兒的突襲之下軀體血肉被割裂切斷,體腔內一注注鮮紅的血液激濺湧出,隻要將周圍一切盡染得通紅!
慘叫聲頻頻此起彼伏,人頭滾滾、屍骸枕藉,直待劉唐、穆弘驟然殺出,迅速穩定住城門口處混亂的局勢之後,他們那兩對殺機滿溢的眸子,也立刻朝著兀自與李應、雷橫激戰不休的酈瓊瞪視了過去!
而巨野城門口處喧嘩喊殺聲大作的同時,城外大批潛伏的宋軍軍馬立刻也已有所動彈。當先有兩三千騎宋軍騎兵急催戰馬狂奔出去,位於最前列的一排排雄俊健馬昂生嘶鳴,激促仰蹄之間土塊煙塵刨得亂飛,彙聚成衝鋒陣勢的騎眾隊形也似一把把鋒利的尖刀,趁勢直要撞殺進巨野城郭裏去。
既然酈瓊那邊已經動手,按先前部署,就趁著輜重車仗擁堵在城門口處時,直衝殺辟出一條血路,掃蕩盡把守濟州治所的所有義軍兵馬!
而率領著這兩三千軍騎率先衝鋒的宋軍大將端坐在胯下黑鬃駿馬之上,兜鍪之下他那對精芒爆射的雙目瞧上去好似覷定獵物,直要撲擊捕食的大蟲,這宋軍悍將頜下蓄著虯然胡須,而臉上亦有一道幾乎將麵龐分割成兩段的顯眼疤痕,也教他滿臉的橫肉更顯猙獰。
驀的這宋軍悍將伸出舌頭,舔了舔略微幹裂的嘴唇,那般模樣仍是渾如嗜血的猛獸。似乎是又嗅到了血腥的味道,他臉上神情也顯得格外的亢奮起來。隻是在往前奔馳了一段,這員宋軍悍將也意識到了酈瓊所率領先行混進城去,似乎並沒有按著先前的部署那般順利的搶占下城關,而是與把守城郭的義軍將士廝殺的愈發慘烈。怎麼?鎮守此處的所謂帥司府署兵馬事先預料到了我等圖謀,而早已有了防備?
這宋軍悍將心自己是實打實的西軍派係出身,本來與先是從軍入伍,而後竟嘯聚作亂過一段時日,旋即又投誠歸附自己頂頭上司劉光世的酈瓊彼此相處甚不和睦。同為提舉禦營使司都巡檢使劉相公的左膀右臂,劉光世麾下這兩員得力幹將相互間也時常爭權奪勢。但這員宋軍悍將是行伍軍旅當中十分純粹典型的武人,酈瓊那廝雖然老子覷他不入眼,但好歹是同僚袍澤,看來今番部署出了紕漏,倒教那廝們看破了我軍所謀,也好歹要盡快殺入城去,救下酈瓊再。直娘賊,就算不能入先前所料的那般順利的搶下城關,巨野城門依然開著,管他甚鳥,隻顧衝殺進去爽利廝殺不就是了!?
然而這宋軍悍將正尋思時,陡聞前方亦有滾滾馬蹄聲穿來,他連忙轉頭望去時,反而當即朗聲大笑道:“好!好!好!來個正好!久聞蕭唐麾下糾聚了許多悍猛勇烈之士,今日俺王夜叉也正好尋你們痛痛快快的廝殺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