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那軍校疾步踅將進來報罷了,當即卻驚得張浚麵色又是一變:“報!啟稟宣撫相公,蕭唐親自率領數萬軍馬,已經開撥至興化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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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興州治所興化城北麵一兩裏地開外,諸隊哨探騎兵展開稀疏的隊形,遠遠不斷的朝著城郭的方向湧來。呼哨喝令聲一浪高過一浪,眾多身披披重甲的步卒,也集結成密集的方陣步步為營的挺進,行列又捧出眾多麵迎風獵獵飄揚的旌旗,但見眾多陣彙聚成大陣,從牆頭上望將過去就見一排排軍姿威武的將士渾如狂濤怒浪向前湧動,肅殺之氣,也登時撲麵而來。
然而來的既是蕭唐所部的精銳軍馬,好歹名義上仍是宋廷欽命下兵馬大元帥的藩鎮部曲,城樓之上,眾多麵色驚異駭然的宋軍士卒在接到所部將官的號令之前,也尚還沒有張開手中的強弓勁弩,並將箭簇向正朝著城郭緩緩逼近的大軍覷將過去,隻是把守城門口處的軍將也早已喝令麾下軍兵將大門緊閉,各自嚴陣以待,且看蕭唐此行前來又是意欲何為。
而張浚與吳玠、吳璘、劉子羽等一眾由他統領的諸部宋軍將領幕僚也匆匆的登上了城樓,眾人紛紛的立刻又手搭涼棚,直朝著前方的軍陣遙望過去。而城郭內部諸部宋軍將士也已聽奉張浚號令,便如群螞蟻也似的前後忙活,正要預先將如山一般堆集起來的裝束的羽箭堆放在臨近城牆的位置。弓矢弩機,雖然並沒有被拽滿扣弦,可是位於城郭上下,諸部宋軍將士也已樹立起一層層刀槍斧戟,耀起一道道耀眼的寒光。
按以目前的形勢來,蕭唐也不大可能選擇貿然奇襲宋境疆土,而徹底與朝廷撕破臉皮,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此番蕭唐興師動眾的開撥至興化城前,想必也必然有甚陰謀伎倆。
麵色格外凝重的張浚,終於覷見對麵大陣當中捧著儀仗兵刃的騎軍健兒,簇擁著一個看來身形魁梧的軍將縱馬踱步前行,漸漸駛出了大陣前列,但見那人身披勁甲,騎乘著匹通體雪白看似渾無半根雜色鬃毛的神駿寶馬,周圍隨行將士也驀的爆發出激烈的高喝聲,一股威武雄銳之氣,也伴隨著周圍成群戰馬揚起的煙塵滾滾直上雲霄。
張浚眼見麵前的蕭殺場麵也不由得冷哼了一聲,蕭唐親至,這廝卻是不請自來,還擺出恁般大陣仗,他這到底想要幹甚麼!?
而雄踞在照夜玉獅子馬上踱步駛出蕭唐眼見宋軍把守的興化城郭一副如臨大敵之狀,他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驀的又把手一舉,騎陣中的高呼聲也漸漸的沉寂了下來。直至周圍也僅剩下些戰馬嘶紛遝聲,以及大風卷起眾多旌旗所發出獵獵撲動聲時,蕭唐繼而運足了中氣,驟然高聲大呼:“諸位相公,蕭某為靖平關西諸路侵害的金虜外寇,揮軍前來,與眾兄弟三軍用命,裹血力戰,有幸斬獲大捷!而諸位率部戎衛連結陝、甘、川諸地要隘州府,彼此臨近,又豈有不來拜會同僚的道理?
若是就此班師而去,確是有失禮數,是以我蕭唐此番前來,非但是來拜會諸位相公,也是至此告慰:既然北麵金虜大患已除,使得眾西軍將士籍貫鄉土所在的父老鄉親,不至再慘遭韃子侵害!而諸位相公也不必再提防金虜伺機南侵,自是高枕無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