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也曾學得騎射,打熬曆練本事以壯筋骨,要應個武舉想必也非難事,但畢竟受起手師傅與道長的點撥,身手更傾向於江湖路數。到底還是似那等豪士馬戰衝殺的本事,於大軍殺伐之際能當得大用
王中孚兀自心裏念時,史進正揮舞著長刀繼續策馬突進,以他本來奢遮,也早能與共聚大義的眾頭領中一流猛將爭鋒的本事,如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雙手緊綽的三尖兩刃刀每一揮舞,也必然能將至少一個女真兵卒的身軀似朽木般洞穿切割。衝殺之勢勇悍至極,驅騎的馬術也極是嫻熟,且總能在電光火石之間從容或是躲閃、或是格擋開地方排頭猛搠狠剁來的兵刃。間不容發時,手中長刀再度卷起一團團寒光,也不知到底已經將多少女真將兵殺得血肉橫飛、肢離斷裂!
而史進在前迂回驅騎援護,周圍盤龍軍將士也盡皆呼嘯擁簇著緊緊跟隨,形成密集的陣型,這支隊伍在片片血光當中再度疾馳衝殺,所過之處也殺得那些本來意圖抄後的金軍步卒跌撞著四下散去,也有些閃避不迭,或是幹脆殺昏了頭,直敢拿自己血肉之軀衝上去與奔騰而來的戰馬生抗硬撞,試圖攔截的,有許多當即也被史進揮刀力斬墜地,旋即大批的騎軍健兒蜂湧殺至揮刃亂剁,而教那些女真步卒紛紛撲倒下去,身軀也直在隆隆而過的鐵蹄之下翻滾了幾圈,再也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史進直殺得滿臉渾身的血跡碎渣,手中三尖兩刃刀都已砍得刀刃口倒卷時,隨即又從馬鞍得勝鉤上取下口寒鋒長刀來。再往前衝殺了陣,眼見前麵陳達、樊瑞、馬靈幾人率其餘軍士雖然仍與金軍將兵廝拚,但因另有一撥義勇從山嶺上衝殺下來,也使得其他兄弟血戰的壓力減輕了不少,直到自己終於從糾纏阻截的金軍騎眾戰團衝殺回援過來,似乎陳達等弟兄暫時也並不會有危及到性命的凶險。
史進一直懸著的心,在這個時候才算稍放了下來,自投從蕭唐之後,也一直意識到了自家哥哥待自己極是看重,不但時常叮嚀囑咐,當初也沒少帶挈著他史大郎多有磨礪打熬的機會。佛受一炷香、人爭一口氣,更何況是向來血氣旺盛、意氣正茂的史進?自己之前急於親自率軍與金軍輕騎廝殺,力圖多殺得幾個韃子,也未免仍有些躁急,何況倘若因此會出現些可以避免的傷亡,在眾兄弟麵前失了顏麵是,由自己帶挈著投奔蕭唐哥哥共聚大義,而曾在少華山聚首的弟兄裏麵已折了楊春兄弟,那般義憤悲慟的痛楚,史進自知以後的戰事也未嚐難免,可仍是決計不想再經曆一次。
是以眼見陳達、樊瑞、馬靈幾人眼下盡皆性命無虞,而且於此處撞見的金軍雖然悍猛,到底也是兵力有限,再廝殺陣這場規模的遭遇戰應也能有個了結,史進覷見正在陳達身旁不遠處綽劍觀望周圍戰局的王中孚,大致料定對方的來路,遂立刻策馬衝將上前,他自是自豪性情,又高聲道:“想必也是肯來與我家蕭唐哥哥一並共殺韃子的好男兒?雖尚不知壯士名頭,可是你這個兄弟,俺史大郎交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