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確實膽,且在朝為官時好鑽營,但非是甚麼罪不容誅的大惡大奸之徒,可他先是被不待見他的官家趙桓一腳踢給金人,期間汴京中趙桓認慫被嚇破了膽,其他臣子力主罷黜主戰臣子,答應一切喪權辱國的條件時張邦昌仍還在金軍做著階下囚,是以昏君弄臣誤國這筆爛賬是以似也不能算在他頭上,而後卻是被金人強按在皇位之上。曆朝各代但凡曾坐過龍椅的坐得卻最不情願最難受的,無疑這張邦昌也是當中屈指可數的一個。如今更是遭皇帝老兒猜忌與朝中眾多臣子白眼,真有甚麼把柄被抓住恐怕立刻會被弄死,所以朝廷如今又將這廝一腳踢到我這裏來,後世不知個中細節之人幾乎也都要叱罵他是數典忘祖、主動賣國求榮的敗類漢奸,憑心而論吧,這張邦昌當真也就是個倒黴催的
蕭唐心中念著,除了當初因把《嶽》看了幾遍,而聽聞張邦昌這廝的名頭仍不免有些厭惡,但眼下情知他擺明了是被趙桓勢必要送來當炮灰使喚,再聽著那明顯裝腔作勢的聖旨宣召,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然而張邦昌卻不知蕭唐心中想法,他時不時把眼偷乜過去,就見那如今聲勢也早足以與朝廷分庭抗禮的諸部義軍統帥臉上神情不見喜怒,仍定定的往自己這邊凝視過來,也不免愈發的心慌意亂。
何況就算蕭唐能淡定自若的瞧著張邦昌以最慫的口氣放狠話,這也不代表其他性如烈火的頭領能按捺得住。
直待張邦昌呐呐的念道:“蕭唐以降,受帥司府署節製眾臣切勿自誤,倘或仍昧良心,違戾詔製,否則威震怒”時,驟然間“喀嚓!”、聲勁響乍起,魯智深當先性發起來,蒲扇也似的巴掌又狠狠一拍,直把座下檀木椅拍得碎裂,張邦昌當即駭得呲溜下一屁墩癱在了地上的同時,他當即便怒聲罵道:“入娘撮鳥!忒煞可惱!朝內那幹廝鳥孬弱,我等兄弟,為驅盡韃子收複失地多有損折,醃臢奸邪尚不知恥,與金虜休兵苟合,如今倒有臉麵要做大!”
“呯!”的又是悶響聲起,武鬆也長身而起,當即勃然怒發也已是眼含殺機:“我等眾兄弟皆是有抱負的好漢,彼此死生相托、患難相扶,誌在靖土安民不遭韃子侵害,而累害得百姓從賊,喪師辱國而直教萬民遭韃子荼毒的,是朝廷那幹讒佞奸廝,無力守土安民,顛倒著沆瀣勾當反來算計我等兄弟,這與做韃子奴才的走狗,敗壞國家害百姓的賊又有何異?收複軍州城郭,也是耽上許多弟兄性命奪還回來,朝堂那幹鳥人又做得甚麼?如今北麵外寇未除,倒要來削我家哥哥聲勢,哪裏有這般道理!?”
又何止是魯智深、武鬆兩個?在場氣性剛烈桀驁的頭領大多也都長身而起,皆有欲要發作之色,張邦昌見此場麵更直是驚得三魂悠悠、七魄蕩蕩,心中又哀道了聲苦也,也幾欲暈厥了過去。
蕭唐見狀,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也漸漸長身而起,心裏也暗付道:若朝堂那廝們拿好臉陪些和氣,倒還能還於他們幾分薄麵,如今我偏生就是半點也不依從,卻又怎的了?鍾相、楊進之流,於這段時期也足以鬧得宋境顛覆不寧,我率眾兄弟便繼續進討金軍,如今恁般時局,卻又如何能奈何得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