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祝永金戾氣滿目的招子一乜,也正覷見不遠處麵臨幾員義軍將士圍攻拚命揮槍招架,一時間也是險象環生的疤麵漢子,他心裏焦急付道:便是憑我本事能勉勵抵擋一時,也所幸眼下伏擊的賊寇雖看來慣在山林中勾當,也並無甚十分奢遮的賊頭攔阻但決計不可在此久耗下去,否則被賊廝眾團團圍住,必是十死無生,也須當盡快與嶽丈、姊姊合力突圍殺將出去,繼續往北麵尋徑奔逃,才能爭得幾絲生機。至於這廝念在沾親帶故的情分,若是我得勢之際尚可抬舉他廝混個身份,但眼下如刀斧架在頸上萬般凶險,這廝也不成器,隻管顧得我與嶽丈、姊姊,也如何再能被他連累?
祝永金心中念罷,也立刻憑著一股銳氣揮劍疾奔絞殺,頓時血雨四濺,堪堪也足以殺得出一條道路,然而祝永金渾然不顧那疤麵漢子處境也甚是凶險,專要顧自己先行逃脫,隻是一麵衝殺突圍,一麵對那漢子口吻語氣中還按慣性帶著三分輕蔑鄙夷的高聲喊道:“蠢鳥!如今凶險時候,休念叔侄情分,沒人顧及得你這廝!”
果然又是如此?當初你仗著與我阿爹是卻是同父異母的幼弟,又見得我祝家莊可以利用,便與陳希真老狗攛掇我阿爹收容你這廝們招募來剿賊的兵馬,如若不是恁般與青州兩山、水泊梁山賊廝眾結成死仇,蕭唐、宋江賊廝雖然再是該殺可恨,也全因你的因由而教那群殺不盡、剿不絕的賊廝鳥勢必要洗蕩我祝家莊而當初做下的勾當,便渾然沒有把我放在眼中你嘴上深仇大恨切齒豎發,看你做派與那陳希真也隻是把我阿爹與兩位兄長棄如敝履,如今形勢緊迫,隻顧保命要緊,見我再無用處,便也要就此舍棄了麼?
這疤麵漢子,自然便是昔日祝家莊祝朝奉膝下第三子,後與蕭唐、宋江聯手的綠林兵馬廝殺時僥幸生還,卻已是無路可走,也隻得徑去投奔祝永金的祝彪。而聽得祝永金冷漠的喊聲入耳,本來苦苦抵擋周圍掩殺過來義軍步卒的攻勢已是左支右絀、煞是凶險的祝彪當年臉上那道被扈三娘劈斬留下的猙獰刀疤似也抽動了下,他心中騰的又漫起一股怨毒熾火,這倒也激得祝彪凶性大發,歇斯底裏的掄舞其手中長槍暫逼退開周圍迫近的敵兵。
而趁著周圍也仍有些須陳希真收攏的殘餘屬兵倉惶抵抗,混戰廝殺時不住也有人撲倒斃命,祝彪忽的又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狂吼,他驟然低沉下身子奮力撞去,直將個揮刀正朝著自己兜頭砍來的山魈軍步卒頂翻到底,旋即在隨手一扯,直將個身旁正竭力廝殺的同夥拽拉擋在身前,又是一把鋼叉直搠而至,卻是直刺進了祝彪拽來替他擋槍的那個戳鳥胸脯處。
祝彪旋即伸手用力一推,直將那還沒死透的軍卒往前頂去,拿他做肉盾又撞翻了三五人,隨即也不顧因為周圍刀槍紛亂斬搠過來,也教他身上又多出幾道登時鮮血激濺的傷口。祝彪發了瘋也似的掄揮手中長槍,也直朝前麵亂崗草眾中躥去,他沒命的奔逃,趁著此處追殺而至的義軍將士目光大多落在陳希真等幾人身上,堪堪倒也教祝彪撞出了一條道路,直將亂戰廝殺的人群甩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