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怔怔的凝視李助片刻之後,賀吉、郭矸到底仍是緘口不語,畢竟甚久之前便曾受李助策動服,他們二人大概也知這金劍先生當年行走江湖期間於京西與荊湖路江洋大盜、山寨強人之間煽動遊,深知如何與江湖草莽結交。而李助一門心思的圖謀投奔一個值得效力的雄主胸懷輔助成就霸業的野心,對於世故人情那般的婆婆媽媽向來不如何看重。一劍刺死臨死深受苦楚的知交弟兄,賀吉與郭矸自問恐怕也難以下得去狠手,可好歹李助也是教陳贇不必再承受垂死掙紮卻終不濟事的煎熬。是以賀吉、郭矸心裏雖微覺不妥,可也不至因此便敢與李助翻臉作色。
而李助也正覷見賀吉與郭矸稍顯不豫的麵色,他微微搖頭,又道:“兄弟恁般呆,如今卻兀自依著江湖路數逞強稱能。當初既肯托我李助與你們指條發跡出路,如今也莫躁急冒進,非隻是渾沌鳥朝廷官場險詐,古往今來,成就霸業者,若無城府器量怎能成就得了大事?如今我等所謀的非隻是建立僻處一隅霸業,下亂局,千秋霸業鴻圖大有可期。
主公也正值用人之時,而這條路再走下去當年讚宋朝開國帝君趙匡胤憑著兩個拳頭、一條盤龍棍棒打遍中原八百軍州,一身的江湖氣,然篡了周朝孤兒寡母的皇位一統江山之後,待他當初的袍澤弟兄的手段比起前朝曆代打下下的君王都已算是仁慈寬厚了今日主公以江湖義氣相交,辟元定鼎大事若成,早晚也隻得以帝王心術待人,好歹我等也絕不可再以綠林意氣莽撞用事,至於城府製衡、攘權取利等權謀事,你二人也仍信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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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經渡河戰事,打掃戰場、收斂陣亡將士屍骸也大概事畢,往北渡過黃河的義軍諸部兵馬也開撥至博州臨近興利地界集結,暫紮下營盤,諸部義軍哨騎,也都分撥出去於連營左近往來穿行,注意左近女真軍馬虛實動向。
而方被紮下的中軍大帳之中,蕭唐也已聽得軍校報此番渡河戰事當中,乘浪軍偏將銅頭鼇賈虎,步鬥軍偏將疾驚風陳贇以及暫時附從自己所統領的義軍兵馬伐金北上的晏孝廣三員將佐力戰身死之後,心中也不由惆悵蹉歎,旋即也命軍士好生收斂陣亡三人屍骸,搭起棚儀,在親自與眾頭領祭祀奠酒。
而如今既已抵至河北兩路地界,略作休整之後,也又當趁勢直進,揮軍收複仍為金軍占據的大片州府,然而相較左近的幾座軍州,戰事亦分輕重緩急,蕭唐也需要決斷出優先集中軍馬重點先勢必攻克何處,哪裏又可再調撥兵馬齊頭並進,以及又須如何分兵把守要隘關口提防金軍援兵
而早在揮軍往北開撥之際,蕭唐本來也熟知河北地勢,早也已與麾下一眾心腹智囊計議商榷,而大致議定的結果,於北渡黃河之後最先直取的目標,也正是距離此間紮下營盤處也不過二百五十餘裏路程,做為黃河北麵做南進中原北大門所在的宋朝陪都之一,也更是當初蕭唐發跡所在的原宋朝北京大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