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裴墨沉多次推辭過這些村民的好意,也表示過他隻是靈力微末的修士,而不是什麼厲害的仙師。
但他的門前還是時不時出現新鮮的蔬菜水果、雞蛋肉食。
裴墨沉一手抱著狐狸,一手拎起了門口綁著的那隻野雞。
將紅色的小狐狸放在軟榻上,他又拿了塊軟布當小毯子給對方蓋上,然後便在院中處理這隻雞。
許然是被野雞淒厲的叫喊聲驚醒的。
等他緩了一會兒,走出房門,院子裏的裴墨沉已經將那隻雞的血放完,燒熱了水準備給雞拔毛,另一個瓦罐中煎著藥。
許然沒有刻意隱匿氣息,裴墨沉自然能察覺他的存在,回頭見他站在門邊,心下稍鬆。
他淨了手端了一碗藥給一襲奪目紅衣的狐妖:“我身上沒備著丹藥,這是溫補的湯藥,你先喝些。”
許然接了碗灌下去,苦得整張臉皺成一團。
裴墨沉心道都說狐族魅惑人心,自己麵前這個卻不乏孩子氣。
“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你若想要什麼補償,我會盡力滿足。”裴墨沉想了想,又說,“但我並未在你身上發現其他傷勢,你可知你為何會突然昏迷?”
許然走上前,一本正經:“我練法術偷懶,一緊張就會現原形。”
裴墨沉信了,眼中又多了幾分愧意:“是我嚇到了你。”
許然搖了搖頭:“你也是為了救人。而且,你沒有不分青紅皂白的給我定罪。”
他有些好奇地看著地上的滿地狼藉:“這是在做什麼?”
“準備燉雞。”裴墨沉說完,停頓片刻,忽然問道:“你是要吃生的還是熟的?”
許然聽出他的認真,語氣微妙:“你對我們妖族有什麼誤解?”
裴墨沉也小小的鬆了口氣,他並不想看一個俊朗少年在他麵前茹毛飲血。
讓做客的狐妖在板凳上坐下,裴墨沉繼續處理那隻雞。
他白衣勝雪,眉目清冷,冷白清瘦的手指熟練地剝開雞身,明明通身氣質與凡塵俗世格格不入,但做起這些卻得心應手。
許然默默打量著他,裴墨沉的身體狀況沒有比在落淵宮時好多少,但對方一直這樣平和安然,似乎從來不曾忍受苦痛。
他起身,幫裴墨沉加柴火。
裴墨沉有些意外,沒有阻攔他的動作:“你怎會到了這裏?”
“這月人間有個燈會。”許然笑道,“等到了那天我們一起進城?我自己逛怪沒意思的。”
裴墨沉怔住。
“我叫許然,”妖族少年看著他,很理所應當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空氣靜了一瞬。
“裴墨沉。”
他沒有拒絕許然那個提議,也沒對許然似乎要在這裏住下的態度提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