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什麼是穀神？穀者，大地凹陷之處謂穀，道的是一個‘虛’字；神者，變動不拘謂神，道的是一個‘靈’字。不死，說的不是長生不會死去，而應是心誌清明不可動搖，亦即古人所言的惺惺不昧。”
“玄牝，玄者天也，牝者地也，玄牝即天地。”
“這句‘穀神不死’也就是說心性虛靈清明，不被動搖迷惑，才合了天地之道。”
“……道生萬物，這才是天地的根本由來……”
“……”
盤膝端坐在大鬆樹下，呂陽閉著雙眼，心神已沉入識海之中，在那片幻化出的紛亂天地間苦思，探索著《道德經》中的字句，對外界的天寒地凍全然不在意。
這時節已是深冬之時，自上次真一五老出關至今已經四月有餘。這四個多月時間裏，呂陽一直按照清微真人的吩咐，每日上午在逐月子、餘甘子和赤葭散人指導之下研讀道經磨煉心性，下午沒有功課的時候便在泠翠崖裏四下晃悠。在地球上好歹也玩了些網遊，知道“門派任務”這東西，有的沒的便在真一九子麵前尋摸點事情做，比如幫靈真子統計庫房丹藥器物啊、為靈寶子挖礦采藥啊、跟淩仲子和嘯風子這對酒鬼小酌對飲或是炒點下酒菜啊、給鑠金子當自願者試服他煉出的丹藥啊……雖然不免因為喝了靈酒大醉一場或是服食丹藥出些狀況折騰得死去活來，卻也得了許多好處，比如這身子硬是被鑠金子的丹藥灌得那叫一個結實，比一般築元境的體修也不差多少，普通的丹毒也已對他沒什麼害處了，比如從各位師伯師叔那裏淘來了不少上佳法器乃至低階位的法寶和丹藥，現在儲物袋中至少裝了三十來件法器法寶、二十多種適合金丹境之前修士服用的丹藥以及一堆各種材質的符籙。除此之外，真一宗上到真一五老，下到玉璫兒、黑風和金釗兒，都跟他呂陽有了不錯的關係——誰不喜歡一個總愛給自己幫忙、說話做事又勤快伶俐的小鮮肉呢？而獨角龍蟒黑風跟他每日廝混玩耍，早已是好感度MAX了。
這不，哪怕他外出砍柴擔水，黑風也跟在身邊陪同，待他做完活計，打坐入定時，黑風便在他旁邊盤成一團懶洋洋地給他護法，不讓山中的野物打擾了他。
深冬時候，雖然泠翠崖中一如既往地春光明媚，但外界的潛淵山早已下了好幾場大雪，一片銀妝素裹。即便如此，那冷碧泉仍如往常一樣，丈許方圓的水麵碧沉沉的不見漣渏，絲絲白氣從水麵冒出，雖然冷如寒冰卻不上凍，哪怕水溫比周圍的冰雪更低了許多。
呂陽就那麼端坐在冷碧泉旁邊的一株鬆樹下，對四下裏湧來的寒風渾然不覺。鑠金子煉製的丹藥，雖然有些是不那麼靠譜的，但畢竟大多數還是很不錯的，呂陽至少吃了他三十來種強身壯體、清心辟毒、開智通竅、歸元養神、益氣補中的丹藥，現下這份身體素質，莫說隻是普通的寒冬，便是再冷上兩三倍，對呂陽來說也無甚礙處。倒是黑風，雖然他已不是普通蛇蟲，份屬妖靈一類，但蛇類天性畏寒，就算這寒冬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危害，這時他也提不起精神活動，隻盤成一團，時不時地抬抬大腦袋，以防有什麼不開眼的野獸靠近呂陽，擾了他入定。
就在黑風的腦袋第十二次抬起來，用惡狠狠的目光嚇跑了兩條偷偷摸摸靠過來的野狼時，呂陽一聲清嘯，睜開了眼睛。
“明白了，我明白了！”呂陽心中一片欣喜。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便是這天地萬物的本源，是這宇宙萬物的母體，是永不失滅的存在。因為是本源，所以才會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不因任何事物改變它的規則，亦即，大道法則永存而不改。人若要修行，必須按照大道法則來做，順應大道方是正理。”
“所謂‘順為人，逆為仙，隻在此中顛倒顛’，這‘順’‘逆’二字可說的不是大道，而隻是人之道，人道再大，也大不過天道、大道，所以隻在天道、大道之中‘顛倒顛’，卻不是一些妄人以為的逆天而行方能成仙。想想也是，你都逆了天道，這天道能容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