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頭,方響的臉卻冷得跟冬日裏的寒冰似的。
車子夾在兩輛豐田之間,往哪個方向都沒辦法超車。他氣得一打方向盤,罵了聲娘。突然瞅見左手邊露出個空檔,便一腳油門下去,車尾巴擦著後麵的白色豐田超了過去。嚇得後麵司機一哆嗦,衝他猛摁喇叭。
方響才不管別人怎麼想,他這會兒正煩著。進行得正順利的計劃突然出了紕漏,叫他心裏真覺得窩囊。怎麼他幹什麼都不順呢,明明也不差,要頭腦有頭腦有相貌有相貌,錢多得這輩子也花不完,偏偏總覺得不順心,心裏跟紮了根刺似的,恨不得找人痛痛快快打一架。
車子在繁忙的道路上穿梭了半個小時,總算停在了某間旅館門口。他看一眼寒酸陳舊的門臉,心想那女人倒挺聰明,知道大隱隱於市的道理。還知道玩低調,沒挑五星級賓館,挑了這麼個破地方。
最絕的是她居然還敢出現在S市,當真不怕警察找到她嘛。
方響在路邊隨便把車一停,進了小旅館。前台小妹正在打瞌睡,聽到有人進來趕緊過來迎接,以為他要住宿。結果方響抽出兩張一百扔她麵前,說了句“找人”,就徑自搭電梯上樓去了。
電梯停在五樓,他出來後直奔五零六號房,大聲敲了兩下門。等了大概十幾秒,門嘩啦一開,裏麵露出一張緊張的臉。
任瑤透過他身體向走廊望了望,確定沒人之後才拉了他一把,直接將他拉進了屋。她什麼也沒說,關門的一刹那直接衝方響的嘴巴吻了過去,倒把對方給弄懵了。
方響被她強吻了半分鍾,才猛地醒悟過來一把將她推開,罵道:“你他媽有病吧。”
“我還真有病。”任瑤倒在床上,笑得有些淒惶,“我要沒病怎麼能被你利用呢。你這小子也有病,為個不愛你的女人整天發神經,還玩什麼英雄救美。現在好了,把我搭進去了,要你一個吻還是便宜了。你不就知道我喜歡你,利用我來幫你達成心願。現在你是稱心如意了,我怎麼辦,總得有個說法。”
方響煩燥地解開領帶,死死盯著任瑤:“什麼怎麼辦,不是給你錢了嗎?機票也買了,你怎麼又死回來了,讓你出國去躲得遠遠的,你存心跟我作對是不是?”
“哼,錢。方響你耍我哪。我那銀行卡裏一毛錢都沒有,你騙小狗哪。利用完我就想扔,連錢都想一起吞掉。我怎麼這麼蠢,居然沒料到你玩這一手。現在好了,綁架殺人的罪名是我的,你倒成了受害者家屬。我拿不到錢還離不開這個城市,成了警方的通緝犯。你說我現在怎麼辦,我不找你找誰?”
方響有點疑惑,盯著任瑤看了許久。他在判斷這女人說的話是否屬實。他明明轉了兩筆錢過去,怎麼可能沒有?
“你別沒事找事,錢我一早就打給你了,用的匿名賬戶,不可能沒有,你查清楚了嗎?”
“當然查清楚了。我要拿到錢了這會兒還留在這裏幹什麼,警察滿世界找我,你以為我願意冒這個風險嗎?我說了,銀行裏沒有錢,你這錢到底打哪兒去了?”
“媽的,什麼情況。”方響煩燥地踢一腳床沿,又道,“就算錢暫時沒到,你也不能不走。那是最好的時機,現在你被通緝,想出國就難了。你就不能等到了國外再聯係我?”
“那怎麼行,到了國外你不認賬怎麼辦。我不管,反正錢不到手我是不會走的。我放著好好的大小姐不當,幫著你演戲騙老婆哄她的心,我圖什麼?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誰他媽願意幹那種事情。我爸生意越做越差,我也得為自己考慮考慮。方響我告訴你,錢一分不能少,你馬上再給我打一筆,然後給我弄個假護照送我去美國。要不然我就去自首。反正你才是主謀,我這不過是從犯。陸晚寧又沒死,我判不了幾年,你的麻煩比我大。你要是被抓,陸晚寧分分鍾投進孟青和的懷抱,你腦袋上的綠帽子一輩子也摘不掉。”
這話戳到了方響的痛處,他想也沒想抬手就給了任瑤一個嘴巴。任瑤一下子被打傻了,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那裏。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嗬,沒跟你真是對了。跟了你這種人,真是倒八輩子黴。”
“你給我閉嘴,想要錢就別瞎嚷嚷。回頭把我惹急了……”
“怎麼,你還想殺了我不成?你真以為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