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和坐在車子裏,抬手看了下表。
晚上八點,距離陸晚寧離開已經快三個小時。他在想,如果今晚就去找的話,或許還找得回來。隻是找回來後又該如何,他一時也想不好該如何麵對她。
他又抬眼看一眼駕駛座,老鍾已經下車去了,彎著腰像是和人在說話。片刻後他匆匆回來,輕輕敲了敲他這一麵的玻璃。孟青和放下玻璃窗,抬眼看了老鍾一眼。
對方神情有些焦急:“董事長,撞著了個女的,好像流血了。”
孟青和一偏頭,朝老張身後看了眼。不遠處酒店的工作人員跑了出來,走下台階將那女的從地上扶起。她一頭長發垂下來,像是在低頭看著什麼,頭發就這麼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長相。
隱約覺得大概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孟青和想了想,衝老鍾道:“送醫院。”
“可您還有要緊事兒。”
孟青和抿唇看著老鍾,神情冷淡嚴厲。他不再說什麼,直接推開車門走下車來,轉身就要走。老鍾急了,趕緊上前叫他:“董事長。”
孟青和沒有回頭,撂下一句“送醫院”便大步離開。
成韻隱約聽到了他的聲音,低沉富有質感,帶了點金屬的味道,竟讓人有些許安心的感覺。她抬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隻看到一個頎長的背影。他身長腿長,步子邁得很大,配合走動時大衣角擺動的漂亮幅度,令他整個人看起來更顯俊朗。
哪怕隻是一個背影,也是一幅漂亮到不像話的畫麵。
那是成韻第一次見孟青和,偏偏沒有看到臉。那匆匆一瞥後,她被人扶上了車,坐到了剛才孟青和坐過的地方。
後來她曾問過對方,那天她流著血,車子該被弄髒了,他是怎麼處理那車的。當時孟青和坐在燈下,半張臉隱沒在陰影裏。他頭都沒抬,兩隻眼睛依舊盯著手裏的書,漂亮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翻了一頁紙,淡淡回了她一句:“報廢了。”
一輛價值幾百萬的車,隻因為座椅上沾了一點血,便直接拉出去切割報廢。成韻隻覺得這男人不僅長得驚天動地,行事作風一樣驚世駭俗。
當然這都是後話,當時她靠在車裏的時候,心卻像亂麻一般。她知道這個情況不尋常。如果是撞傷,不該那個地方流血。難道是來例假?
仔細算算她的例假已經推遲了大半個月。最近這段時間因為離婚的事情,她情緒一直不好,例假沒來竟也沒意識到。
但這看起來也不像例假。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前一刻被撞後一刻便來例假,還伴著肚子痛。這和她每個月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成韻閉上眼睛深呼吸兩口,隻覺事情有些超出自己的預期。
車子一路疾馳很快到了醫院,醫生一見這情況心中有數,立馬拉著她去做一係列檢查。老鍾一個人陪在醫院等消息,說不著急是假的。
萬一那女的被撞出個好歹來,他該拿什麼賠人家?給董事長開車賺得是不少,可家裏母親病重,他手頭並不寬裕,還有老婆孩子要養。一想到這個,老鍾甚至有點埋怨成韻。
好端端的她突然躥出來做什麼!害了他不說,還耽誤了董事長的時間。
想起孟青和一個人獨自走進夜色的身影,老鍾心頭的愧疚越放越大。第二天兩人再見麵時,他甚至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
孟青和這個人哪怕不發脾氣,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令人畏懼的氣息。許多人因為他長得好都喜歡和他親近,可每次一靠近便會感覺到身上那股生人莫近的訊息,腳步不由便會一滯。
老鍾也有點怕他。
但孟青和並不計較昨晚的事情,隻問他道:“後來人怎麼樣?”
說起這個老鍾更加不安:“醫生說她懷孕了,流了那麼多血怕是孩子保不住了。”
“然後呢?”聽到這個孟青和依舊四平八穩,語氣情緒絲毫不見慌亂。
“我沒見著她。醫生說要留院觀察,如果流產的話要處理什麼的。我存了一筆醫藥費給她,就走了。”
孟青和看到文件最後,提筆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他又問:“你就這麼走了?人都沒見到。”
“對不起董事長,我昨天家裏真的有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