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許文之間再一次重逢是極為老套的路數,在時隔十年的高中同學聚會上我們碰麵。記得那次我破天荒答應同學的邀請,一改往日簡易的妝扮,一襲紅色長裙,恨天高的銀色高跟鞋,玲瓏有致的曲線一覽無餘,著實讓舊同學眼前一亮,往昔要好的男同學一下子蜂擁而上,交談甚歡,耳邊總是飄來幾句女同學之間的譏諷,在學校時候我們要比成績,現在出了社會我們要比事業比家庭,這一切我都煩透了,她們以為二十八歲的女人---沒家庭沒伴侶沒固定工作,應該是落魄焦慮的,就算不落魄,也應該是自愛自憐,而不是像現在的我,光彩照人,光是這點就足以讓她們暗生嫉恨。
女人之間從來不缺少明裏暗裏的嫉妒,我從來戰鬥力百分百,起碼是在別人眼中的我。我知道,繁重單一的家庭生活,也沒有給那些已婚的人多少果子吃,生活的柴米油鹽總是扼殺了美麗容顏和性情的。
我低頭淺笑,不屑之外,其實是給自己安慰,即便目前我事業不振?戀愛無果,精神一團糟,但我隻有硬著頭皮往前,再往前······依靠男人,但絕不依賴男人,就光這一點,我就比她們強多了,在那些趁機看我笑話我的人麵前,我的鬥誌從來是高昂的,不肯讓人低看我,這點傲骨我還是有的。我還是鍾愛張愛玲那一句:“生活,是一襲華美的袍子,爬滿了虱子。”即便有虱子,也要披上華美的袍子優雅地戰鬥。
聚會間,她們故意使壞,點了一首莫文蔚的《他不愛我》推給我唱,給我難堪·····事與願違,我竟然能將這首本事悲哀的情歌,唱得蕩氣回腸,但是唱歌的時候,我還是分明感到悲從中來。
進入副歌部分時候,畢業後一直沒見過麵的許文走進來,與在場男士襯衣西裝不一樣,身著一條簡潔大方的牛仔褲,配個經典的格子上衣,笑容滿臉,恰如一股清風撲麵而來,眉高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更是平添了幾分氣質。我禮貌性微微地朝許文點了頭,同學多年,我們隻有禮尚往來地點頭之交,這是我們一直以來僅有的招呼方式。顯然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露出不解的眼神,或許他早就忘記我是誰了。
許文身後是我們班另一個女生---姍姍,學生時代,他們的緋聞傳得紛紛揚揚,現在他們是戀人,夫妻?周圍一群花癡在竊竊私語:現在許文可是年青有為,新晉的年輕企業家,在商業裏小有名氣,貨真價實的黃金單身漢!還是姍姍命好,當時班上流傳許文暗戀一直暗戀她,他們在一起了?真是天生一對,令人豔羨······
果然,女人全身上下最厲害還是那張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再者她們還是想象力添油加醋的本事也是無人能敵。
“誰不愛你啊,小婉”一個飄來的男聲打斷了我的瞎想,生活就是有那麼多不識趣的人,老講一些不適宜的玩笑話,讓你更難堪。
我硬著頭皮唱完最後一段:他不愛我,盡管如此他還是贏走了我的心,我看透了他的心,還有別人逗留的背影,他的回憶清除的不夠乾淨,我看到了他的心,的全是他和她的電影,不愛我,盡管此他還是贏走了我的心···”
我的眼角餘光瞥見許文,從他進門瞧我一眼之後,雙眼就沒有離開我這個區域。當時我以為他在看我,他後來的確大方承認聚會上的我的確很亮眼,但是他不是到處看美女的人,是因為他已經看美女看到有免疫了還是他壓根沒覺得我是美女?我不得而知。許文更多的時候在看mv裏麵的那個女神:莫文蔚,聽後我哭笑不得,更讓我難堪的是,原來他有一任女朋友就是長得像莫文蔚。
在過去的無數次碰麵中,他從來沒有將我瞧進眼去。後來許文說那是因為,學生時代的我太乏味,尤其缺少女人味,像個飛女,每次都是牛仔褲襯衣;襯衣牛仔褲,永遠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六年裏一成不變······是啊,學霸從來不會入痞子的眼,痞子的眼裏,多數隻是耀眼的班花或是校花。但是現在的我不一樣,我美,古怪有趣,有故事,一切都不一樣了,不一樣了。
結果一唱完,我的歌聲得到大家一塌糊塗的好評,他們驚訝發現,我竟然留了一手----有一把意料之外的好嗓音。看來,技多壓身從來不嫌多,這句老話還是有用處。隻是他們不知道,我的好聲音背後淌著一段失戀血淚史,曾經有過一任極品男友,是個音樂人,在他的訓練調教下,我竟然從一個五音不全的人,我拚命練習,學習五線譜,討他歡心······最後終於唱的好堪比他的水平,但是他卻要和我分手。光是分手我們就花了兩年,我們一起又分手,分手又在一起,終於以一次敲開他的門,是個年輕貌美的女人開得門而告終。難道我的好歌聲,這會不會是導致我們分手的原因?希望不是,要是真要這樣,真是太可怕了,我寧願像他說分手那個狗屁不通的爛理由那樣:性格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