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螻蟻一般。這句話,她想起來了,妹妹寒娥曾經說過,她不要像螻蟻一樣苟活。可是,為什麼到任何地方,她都擺脫不了這樣的苟延殘喘。
是的,她死了,化成一陣風,皇上或許能施舍一絲憐憫,這陣風或許能在某個角落溫暖別人的心,可是,很快,她就什麼都不是,沒有人會記住她,沒有人會知道她為什麼會死,為什麼會化作一陣風。
“奴婢被人打暈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隻知道醒來時有兩個人想取奴婢的性命。”馮佑憐簡單地陳述,也是一直重複的陳述。聽的人不一樣,可是她說得有些不耐煩了。
胡太後怒喝:“看著哀家再說一遍。”
馮佑憐不情願地抬頭,盯著胡太後,又道:“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還望太後明鑒。”
“你知不知道。”胡太後俯身湊過去,咬牙切齒地對著馮佑憐說:“哀家,真的很不喜歡你如此鎮定的模樣。哀家知道你不願意說,可是你再怎麼擺出一副安然無事的樣子也沒用,後宮是哀家的,就連皇上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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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昌殿大殿之上,金碧輝煌,珠翠鋪建。殿前正中,麵色凝重的胡太後正襟危坐;並且,兩旁位子上也分別坐著胡昭儀和弘德夫人,看勢嚴峻。大家紛紛盯著殿下一人,那人也不甘示弱,似乎有種視死如歸之勢。
弘德夫人勾起嘴角冷笑幾聲,自認為胡太後簡直就是多此一舉。胡昭儀安靜了許久,等來這份好戲自然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況且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這些宮婢們在後宮興風作浪,對著皇上癡心妄想。
胡太後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停止窸窣,對著馮佑憐怒問:“犯女馮佑憐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我能說什麼?馮佑憐自嘲地想了想,這些人趁著皇帝早朝審問自己,哼,這不就是要置自己於死地嗎?那還能說什麼?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徒勞,無非是浪費自己的口舌。
如果我死了,皇上會不會有那麼一絲想起我?
猛然間,馮佑憐產生這樣好奇的想法,她想知道,想知道她是怎樣的一陣風,會不會在某個角落溫暖一個人,哪怕他是皇上,她看得出皇上真的很在乎她,她不願皇上忘記她,這樣的想法越來越強烈。是不是這就是愛?在自己還未弄清楚之前,她就要再次麵對死亡,又是她一個人承受死亡的侵擾,她真的很討厭…
“奴婢無話可說。”馮佑憐唯有留下一絲傲骨麵對死亡。
“胡太後,不管馮佑憐想為自己如何開脫,現在證據確鑿,她還能說什麼呢?”弘德夫人不滿地提醒:“要不臣妾再宣證人出來陳述一遍?”
“弘德夫人不必勞心,哀家自會定奪。”胡太後冷冷地回道。本以為這一切的幕後黑手都是弘德夫人,隻要拉攏了馮佑憐,指證這個女人,那自己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反擊。誰知道,這個馮佑憐嘴巴盡然如此緊實,不但一個字都不說,還總是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難道她真不怕死?
“在後宮誣陷嬪妃,企圖謀殺其他宮女,這可是死罪一條。馮佑憐,哀家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太後,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不知好歹,何須為她多費口舌。”弘德夫人急著說。
“弘德夫人,是你審問犯人還是太後審問?”胡昭儀嗤笑問道:“你這麼急著處死她,難道這期間還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胡昭儀,你怎麼斷定一定有秘密?難道你也參與其中?”弘德夫人冷哼說道。
“你,你說什麼呢。”胡昭儀急著辯護:“我一直都跟著太後住在妙勝寺,怎麼會與她有瓜葛,你這麼說,難道還懷疑太後不成?”
“夠了。”胡太後冷喝一聲,說:“馮佑憐,哀家今日將你以刑法處死,你可心服口服?”
馮佑憐咬著牙根想,雖然竭力掩蓋自己的恐懼,可是聽到要處以死刑,她隻能慘笑幾聲,笑自己太傻,他們一個個都是想自己死,為何,為何還要返回來?
“慢著!”馮佑憐抽泣著準備認罪,說時遲那時快,即刻就有人出來製止。馮佑憐幸喜皇上趕來,回首一看,來的卻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