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讓宮女們站在身後,手裏不知捧著什麼呢?”弘德夫人故意問道。
董夫人走上前輕笑道:“我這些東西不登大雅之堂,都是些小玩意。”然後示意讓小琪遞給陸令萱身邊的侍女。
“是。”小琪應聲後遞上去,陸令萱拿著步搖連連點頭。怎料,弘德夫人端起鳳釵,又拿起自己送來的朱釵,兩兩相比,著實相差甚遠。當下,董夫人恨不得奪回弘德夫人手中的飾物。
弘德夫人掩嘴笑道:“想不到皇上近日忘了賞賜姐姐了,這鳳釵上麵的珠寶…”她又故意湊近了細看,笑著說:“這不仔細看,還真是覺不出上麵的珍珠呢。”
“唉,我知道都是你們的心意,意思下,意思下就行了。”陸令萱走下堂,拉著董夫人冰冷的雙手說道。董夫人微微側身,冷聲啐道:“既然妹妹有閑情陪伴陸郡君,那姐姐就不打擾了。”語畢,董夫人便甩袖而去。
“姐姐慢走。”弘德夫人冷聲說道,然後攙扶著陸郡君走進內室。媚眼一掃,示意身後宮女們紛紛退下。陸郡君看出眉目,於是也讓貼身宮女小靜退了下去。
待左右侍女離開,弘德夫人從懷裏拿出一錦盒。象牙鑲邊,外麵紅木已然嵌著各色珠寶,看著璀璨奪目,令人愛不釋手。
“這…”陸郡君貪婪地喃喃,欲伸手卻恐有失禮,尋思徘徊,眼神卻不舍離開錦盒視線。隻見弘德夫人含笑搖頭,然後玉指輕輕打開錦盒,頓時,兩人眼前豁然一亮,整個內室都仿佛落上一層寶光,令陸郡君驚喜不已。
弘德夫人將錦盒裏宛若貓眼大小的珠寶拿出來塞給身邊婦人,並說道:“穆麗不才,初登夫人之位,一直沒能好好孝敬陸郡君,所以帶來這顆夜明珠前來賠罪了。”說時,起身叩拜。
“誒,弘德夫人說什麼話呢。”陸郡君趕忙上前扶起穆麗(弘德夫人的原名),說道:“這宮裏有誰不知夫人盡心盡力服侍皇上。唉,來不來我這兒請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好好伺候皇上,把天子伺候好了,我和太後也都放心了。”
“多謝陸郡君。”弘德夫人起身謝道。陸郡君盯著手中夜明珠連連讚歎,再一回首時,卻瞧見弘德夫人憂愁之色,於是急問道:“夫人可有心事?”
弘德夫人欲說還休,麵露為難,更是令陸令萱有些疑惑。
“夫人何事隻管說。”陸令萱握著弘德夫人的手懇切說道。
弘德夫人突然起身,又撲通跪在地上,抽泣著說道:“隻因穆麗身份之事被皇宮一直阻擋在外,妾身根本無法盡心盡力服侍皇上,剛才聽了陸郡君的話,自知有愧,所以心中不免感傷,這才忍不住憂愁。”
陸令萱歎息地點頭,若有所思地俯視跪在地上的女人,過後才開口說:“此前,你隻是耶律皇後身邊的宮女,有幸得到皇上新寵,如今被封為夫人,也是你的造化。宮中這些流言蜚語,我也聽過一些,不過…”陸令萱再次扶起弘德夫人,安慰道:“還望弘德夫人忍一時之氣,隻要為皇上生出皇子,以後不但母憑子貴,想必皇後之位也是囊中之物。”
弘德夫人輕歎道:“耶律皇後這次恐怕是難逃一死,但是大臣們一定會逼迫皇上再立皇後。到那時,也不是我這個小小夫人能控製的局麵了。”
“夫人怎可如此灰心?”陸令萱說道:“隻要皇上的心在夫人這兒,就算沒有皇子,這皇後之位也是非夫人莫屬啊。”
“陸郡君有所不知,雖然皇上一心想恩寵穆麗,可是由於穆麗身份卑微,所以大臣們一定不會讓皇上將皇後之位…唉…”弘德夫人掩淚而歎,偷覷一眼陸令萱後,又說:“要想無後患,就一定要想出法子堵住這些大臣們的嘴。”
“看來弘德夫人已經想到了。”陸令萱笑問。
弘德夫人微笑地跪拜陸令萱,又道:“今日穆麗三拜郡君,隻道是誠心肯肯,還望陸郡君成全。”
“哦?”陸郡君猜出七八分,口上卻說不知。
“穆麗認陸郡君為幹娘,如此一來便是解決了身份之慮啊。”弘德夫人笑道。頓時,陸令萱倒顯得為難。後宮之中,要想保定自己的位置,必定要懂得察言觀色。她深知現下得寵新妃便是弘德夫人,如果自己與她連成一氣,也算是為自己謀了出路。但是就怕這風雲突變,到時候不但為自己增添煩惱,說不定還會引火上身了。
弘德夫人見陸令萱有所猶豫,於是添油加醋地說道:“隻要穆麗認了陸郡君做幹娘便是堵上那些大臣們的嘴,到時候,無論我生不生皇子,皇上的心都在我這兒了,隻要等到皇後一死,這囊中之物豈不是手到擒來?待到那時,陸郡君也不是陸郡君了…”
陸令萱慧黠一笑,側目凝視身邊女人。
弘德夫人湊近陸郡君耳邊輕聲道:“便是‘太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