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兒,喜歡這裏嗎?”北辰燁像個討要糖果的孩子,在偷吻她麵頰之後,深情地問道。
為了種上這漫山遍野的樹苗,他可是背負了不太好聽的罵名呢,而這些特別的花燈,也花費了他不少功夫。
“嗯。”
她笑了,在沒有月的夜裏,她的容顏美得醉人。
北辰燁也笑了,為了她這盈盈一笑,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北辰燁,我是紅顏禍水嗎?”她起身,取下就近一盞桃花燈,問他。
她笑意不減,他卻略顯不悅,“自然不是,嵐兒是傾世紅顏,絕非禍水。”
“是嗎?”她輕輕吹了口氣,手中花燈裏的焰火便隨之起舞,明明滅滅的,“那為何所有人,都說我是紅顏禍水呢?她們,可是在罵我?”
“何人敢罵本侯的女人?”他從背後環抱住她,下巴擱置她的肩頭,她看不見的目光中,閃爍著濃濃的殺意,出口的話卻溫柔如水,他說,“她們不是在罵你,是在讚頌你的美呢,他們都在嫉妒本侯,娶到天下最美好的女子。”
洛青嵐又笑了,若這話在前兩天說,她便要當真了,可現下她是知曉何為紅顏禍水的。
他這般解釋雖然是胡謅,她卻受用得很。
“北辰燁,我隻要你一人讚美我,隻要你喜歡我,天下人如何看我,我都無所謂,隻要能與你相守,即便是做人人唾棄的禍水,我也甘願。”
“嵐兒……”他動情的呼喚著她的名字,兩片冰涼的唇瓣交纏,在寂靜而美好的夜裏,兩顆心那般近,又那麼遠。
再等等吧,等到為夫自夜國凱旋,便做你一人的男人,天下興亡,再與我無關。
洛青嵐閉著眼,那長長卷卷的睫毛,散落著淡淡的朦朧的光,就像把絕美的玉扇。
她在想,何時能與他交心,這個男人,似乎總有心事,不願與她分享。
“北辰燁,今日出府,其實並非隻是想與我賞花燈吧?”她聽小碗說,元宵節的時候,才是看花燈的日子呢。
“嵐兒冰雪聰明,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他輕啄她的紅唇,望著滿山燈海,黑眸深邃而明亮,若然她能笨一點,該有多好。
那樣的話,或許到他了卻了所有事,她依然毫無所察,乖乖的在府上等她,像所有等待丈夫歸家的妻子,一樣。
“告訴我吧,你想做的事,是什麼?”他所做的一切,黑鬼都能很快告訴她,隻是,她更像聽他親口說出來。
“夜天祁此來京都,名曰和親,實為挑釁,他並無求和之意,隻一心想要挑起兩國戰事,現今你我二人大婚,等於給了他出兵的借口,夜國蟄伏多年,實力不容小覷,我需要一個內應,一如夜天祁近日想方設法籠絡的子桑丞相那般的人。”
“我明白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夜闌貴為夜國公主,你想借她的勢?”
夜闌昨夜夜闖定北侯府的事,黑鬼怎會不知,是以她能知道也不足為奇。
“嵐兒真聰明,本侯正是這個意思。”北辰燁明白,自家小女人冰雪聰明,這些事要隱瞞很難,倒不如直截了當的說。
起風了,花燈被吹得搖搖晃晃,星星點點的火焰跳躍舞蹈著,明明滅滅。
燈火闌珊,夜漸深沉。
“公主想阻撓我們大婚,我猜你妹妹會幫她。”
“是,她二人便是思量好了,要讓夜闌與本侯有了夫妻之實,要搶奪你的丈夫呢。”他半開玩笑半認真,見她突然驚慌的拉住他的手臂,便笑道:“嵐兒放心,此生,本侯隻喜歡你一人,也隻會娶你一人,管他公主美人,本侯絕不多看一眼。”
她依然愁眉莫展,“夜闌公主喜歡你,而你喜歡我,所以你不能做她的駙馬,那你選擇了何人?”
她大約猜出了他約她出府,是為了逃避夜闌和北辰琬的算計,可若他要得到夜闌幫助,則需要招一人做夜闌的駙馬才是。
北辰燁驚豔與她的聰慧,他和她倒是想到一塊兒了。
今日出府,正是他打算好的。
琬兒和夜公主那些小伎倆,他也是了如指掌,是以他帶嵐兒出來,他不能做夜國駙馬,但總是要有人做的,那將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他不會放棄。
所以,他將計就計,讓自己最得力最信任的將軍,來替自己得到那個位置。
“席連,本侯選擇的夜國駙馬人選,是席連將軍。”他說。
“席連?”她手上的花燈被風吹滅,她抬頭看著他半麵陰影的俊臉,蹙眉問道,“你要席連做夜國駙馬,那麼,小碗應該怎麼辦?”
“嵐兒,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這感情也是一樣,席連的命,是本侯救的,如今我要用他,他便隻能服從。”他望著黑暗中的星火,像個冷傲高貴的王,有些君臨天下的氣勢。
其實,這才是北辰燁,唯我獨尊,無情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