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這將領打了勝仗回來,對一個國家及其臣民都是天大的好消息,可相比之下,妖滿樓的美人卻更讓人期待,就連出城迎接定北侯時,也不乏有人想著這事。
要說這原因,卻也簡單得很。
有定北侯坐鎮大歸汗國,幾乎年年都有大大小小的勝仗,人們從最開始的歡呼,到現在都有些麻木了。
偏偏定北侯大人喜歡打仗,年年不厭其煩的往邊關跑,回來的次數不多,但絕對帶著戰功。
好在大歸汗國國庫充盈,加上勝仗得來的上供,百姓們安居樂業,打仗與否對他們影響不大,特別是固若金湯的京都,人們更是感覺不到戰爭的危害,故而對定北侯的回歸就不足為奇了。
再說美人,一向都是君子小人唯一的共識,而妖滿樓,又是京都最大的風月場所,不但名氣盛大,還出了四大花魁之首羽衣姑娘,如今此女子成為十七太子妃,就算都知道有名無實,但還是有不少人奉此女為傳奇。
就連一些並不喜歡羽衣冷漠的人,也有所改觀。
試問一個青樓女子,得到汗皇賜婚,這是何等的殊榮,怎叫人不驚歎。
現在妖滿樓再出一個美人,想必是要繼羽衣姑娘花魁之位的,那姿容絕對是上乘,就算不能一親芳澤,能一睹芳容也是幸事啊。
聽聞這個神秘的美人一改四大花魁賣藝不賣身的傳統,今夜竟是價高者得,引得不少人都蠢蠢欲動。
更有傳聞說失蹤多日的羽衣姑娘也會現身,而羽衣在定北侯府的消息本就是人盡皆知,這一傳聞本該不攻自破,但不少人卻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準備去妖滿樓一探究竟。
妖滿樓的常客非富即貴,足以推斷今夜將是如何的盛況。
而妖滿樓內,也是張燈結彩,各色美麗昂貴的綢緞飄著,奢靡中更帶了幾分華貴。
幾乎所有的花娘清官都忙的不亦樂乎,而引起這次轟動的羽衣姑娘,卻還在羽衣閣睡得天昏地暗。
經不住紅姑姑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小碗去房裏瞧了幾次,無奈小姐睡得太熟,推也推不醒,叫也叫不應。
她知道小姐是眠族巫女,睡起來彙聚靈力之時就是這樣子,自己不醒來旁人根本沒轍。
如若是個不知情的,隻怕還以為小姐醒不過來了呢。
“小姐啊小姐,你若再不醒來,隻怕真要出大亂子了。”小碗站在窗前不安的來回踱步,左手握著右手捧在胸前喃喃自語。
“出什麼亂子了?”洛青嵐緩緩的睜開眼睛,還帶著不明是非的迷茫和懵懂,語氣慵懶中帶著些甜膩軟糯。
小碗回頭,看見曉夢初醒的洛青嵐,呆愣了片刻,咽了口唾沫移開眼去。
洛青嵐這才驚覺自己衣裳半敞有些誘惑人,抿唇笑了笑,將被子往上拉了拉,笑著打趣道:“小碗臉紅什麼?莫不是學了楚南公子的癖好,他愛男子,你愛女兒?”
“小姐怎麼能取笑小碗,人家才不喜歡女兒呢。”小碗聞言,低下頭去,臉更紅了。
“小羽衣真是好興致,這一睜眼就想起本公子來了?”帶著戲謔揶揄的語調,竟比洛青嵐還要散漫幾分。
楚南倚在屏風邊上,似笑非笑的斜睨著洛青嵐。
他穿著紅衣,還是沒有束發,青絲垂至裸露的胸前,有種難以言喻的妖冶。
他很豔麗,也很動人。
洛青嵐卻總能在他身上,看到一種近乎女子的柔美。
“就算楚南公子有顆女兒心,長了男兒身是遺憾,但也不能擅闖女兒香閨吧。”醒來就看到這麼一個男女莫辨的人,她多少有些不快,皺著眉頭,就下起了逐客令。
小碗最會看眼色,又尤其是對自家小姐,她向來照顧的麵麵俱到,一見她有不悅情緒,忙冷下臉,恭敬地給楚南行了一禮,伸手道:“楚南公子,請。”
這主仆還真是大膽,人還在妖滿樓住著,就不給他這當家的麵子,是什麼讓她們這般放肆?
楚南也不惱,還是麵帶著得體的微笑,摸了摸鼻子,道:“樓下可是來了不少人,我這兒可好久都沒這麼熱鬧了。”
“是嗎?都安排妥當了?”見他正兒八經的樣子,洛青嵐也正色道。
“這是自然,隻是。”楚南麵露難色,道,“清塵郡主不願梳妝,她的梅花針可是傷了我好幾個美麗的婢女,小羽衣帶她來這兒,是不是該負責?”
看他不像是開玩笑,而昨夜她也見了北辰琬的梅花針,這個小郡主可不是空有其表,不但精通琴棋書畫,連武功也是出類拔萃,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兒。
也難怪,能得十七太子的青睞,還有一個愛妹成癡的好哥哥。
“妖滿樓連個十六歲的小姑娘都收拾不了吧?這會讓我以為,你楚南公子的神通隻是浪得虛名。”還沒聽說過哪個青樓有不服帖的姑娘呢,她記得舞姬羽衣可見過不少賢良淑德的貞潔烈女,到這裏不到一天就變得溫順乖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