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章 渡溪,渡仙河(1 / 2)

上次請薛老幫忙看車,他老人家死活也不肯收錢。回來又借了薛老一條被子,路上被周楠搞得一塌糊塗。

我倆尋思,錢不收,給他帶點兒鹽,糖,煙絲,茶葉之類鄉下買不著的東西,再買條新被子還給人家。

說幹就幹,兩人勾肩搭背來來到一家小賣部前。選好要買的東西,問好價錢,準備付賬的時候,摸遍渾身口袋,就找到了五塊錢。

壞了,忘了飯錢都是問家裏借的,看著手心攤著的五塊錢,老板倒是沒有勢利眼,還打趣地說我錢是不是都忘在花酒館了。打趣得我怪不好意思。

我望向周楠,周楠伸出食指衝我搖搖,示意我不要慌,然後把手伸進褲襠,我跟老板都被他的舉動驚呆了。店裏還有兩個婦女,立馬閃身擋在他前麵,小聲問他:“你幹什麼呢?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事,被婦女看到告你個流氓罪,你就死定了。”

周楠白了我一眼說你想哪兒去了,說完從褲襠裏掏出一個半鼓袋子,打開拉鏈,裏麵全是五十一百的錢,估計得有八九百。

原來是個縫在褲子裏麵的錢包,是我想多了。挪開身子站在他旁邊,手肘撞了撞他,低聲問:“掛這麼大袋子,還有拉鏈,你也不怕硌的蛋疼?”

周楠一邊付錢一邊說到:“你懂什麼,這叫勞動人民的智慧,不僅能增加男性魅力,還能保護財產,你以為都跟你似的,整個挎包自己感覺挺摩登,還不成了窮光蛋。”

說的我啞口無言,要不說周老板是高級複合型人才呢,這開創性思維,這不拘一格的理財手段,我是服了,衝他直豎大拇指。

付完錢又去賣被子的店,花大價錢買了一條拉舍爾毛毯。看著手裏還剩下的四百來塊錢,周楠是富二代生活過慣了,覺得這錢不是錢,四百塊收不了什麼東西,想回家問他爹媽再拿點兒。

我說你可拉到吧,每次掙的錢,都是自己享樂了,家裏老人不用操心,還時不時接濟我們,咱倆都多大年紀了,不給家裏上交就算了,別總惦記家裏那點兒底子。

四百塊錢在九二年算是筆巨款,一位正經公務員工資,一個月也才兩百多塊錢,普通工人工資一天就三四塊。那會兒一塊錢能買十二個油巴巴,米豆腐也才兩毛錢一碗。

我跟周楠第二天一早就出發,不知道別人有沒有這種感覺,走過的路就是比沒走過的時候近一些。今天風和日麗,我跟周楠心情很好,欣賞著沿途的風景,吹著峽穀涼爽的風,插科打諢,很快就到了。

我把車停在薛老家門口,門前是個小斜坡,東西太多,得分好幾趟,周楠一邊喊一邊扛著東西往上走。:“薛大爺哎!你家來客了,快開門啊。”

話落就見緊閉的大門打開。薛老嘴裏叼著杆煙槍,見是我跟周楠,笑眯眯的迎我們進正屋。嘴裏說著:“來就來吧,還帶什麼東西,”一邊手腳麻利的從我們手上接過東西放在了正屋的桌子上。

我跟周楠相視一笑,他湊我耳邊悄悄說:“這老頭還挺會說客氣話,看看這樣是不是還挺熟悉,跟咱小時候收壓歲錢一樣,嘴上說不要,褲兜已經拉到最大了。”

我讓周楠小聲點,別一會兒大爺聽見了多心,這本身就是給大爺買的。說完我又轉身去車廂裏拿被子。

進到裏屋,薛大爺正收拾桌上的東西呢,周楠在旁邊坐著喝水,我把東西給薛老拿過去說:“薛老,上次走你這兒借的棉絮弄髒了,我這給您買了條新的,可能趕不上你們自己彈的暖和,您別介意。”

薛老連連擺手說太客氣了,說起這事,他又問周楠沒事了吧。

周楠一口水趕緊吞下,站起來還蹦了兩下,湊到薛老耳邊,大聲說:“您看,我這活蹦亂跳的,強壯的都能打死一頭牛,早就好了。”上次來他就發現了,薛老耳朵不太靈光了。薛老連連點頭,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車上的東西都卸完,我跟周楠把之前放在薛老家的貨搬到了車上。回去又跟薛老說這次主要是來給他還被子,其次還想去山上村子收點東西。

上次自己去迷了路,為了避免重蹈覆轍,這次我們出十塊錢,讓薛老介紹個人帶我們上山,薛老一口打包票說沒問題,拿著錢就出門去了。

這裏沒有工業,農業也不發達,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土有田的村民就種田種地為生,沿河的就打魚放排為生。這打魚看運氣,放排靠天氣。平均每天能掙個三塊五塊那都算能幹的,十塊錢帶個路已經是天價。

不一會兒薛老就帶著一個男人回來了,叫田來喜,四十來歲,看著老實木訥,靠釣魚為生。我上去跟他握手打招呼,他顯得十分局促,手心都是汗。

客套兩句,轉身跟薛老告辭,我和周楠跟在田來喜後頭上了山。

這次走的路跟上次完全不一樣,一條彎彎曲曲的泥巴路靠右邊向上延伸,左邊是一條兩米多寬的小溪。越往上走,植被越茂密。走了半個小時,並沒有看見上次那個荒墳。

田來喜隻顧悶頭往前走,太陽又大,周楠蔫兒了吧唧,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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