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白衣將軍當然就是白熾武,大陸上與阿拉碧、薛縋、木香四葉子齊名的白熾武。
傳令兵尚未來到門口,火鼠已然進到大堂,卻是沙秀色以寄簾索將火鼠卷來,白熾武仍不動聲色,在雕刻他的木像,忽見弧光一閃,手中刻刀已飛向空中飛鼠,空中血光乍閃,血朝牆上噴去,隻見血色凝成了幾個大字:
漫天雪原,路遇群狼,狼奔豕突,雪濺血揚。
沙秀色站在他身側,道:“去還是不去?”白熾武不答話,忽問:“附近地區都是哪些狼成群?”
沙秀色一怔,道:“本來沒有,但現在一場大雪,怕是把冰狼提早引出吧。”
“冰狼渾身是寶,好容易成群,咱們不妨去練練手。”忽然傳令下去:“熾武親兵選一百人,隨我出征。”他居然想以一百人擊退千萬群狼?!
走到門口,並不回頭,隻是道:“如果副將軍有雅興的話,不妨一起比試一下,看誰屠狼最多。”他摸摸鼻子,道:“我的親兵可都是以一擋百的哦。”
沙秀色忽然忍不住微笑起來,他的鼻子皺起的時候,就仿佛雨水打擊著春湖。他拿起他雕刻地那個木像,發現那上麵竟然還有一絲嫣紅的血跡,那是他的刻刀劃破的吧。
火把也已幾乎燃盡,大胡子忽然自火堆上一下跳過去,他們兩人竟是來不及拉住他,大胡子回頭朝他們笑笑:“我曾經對不起你們,現在我要對得起自己。”說著,大斧已劈到一頭躍起的白狼頭上,白狼慘叫著跌到,瞬即又被新的狼群補上,仿佛白色的波浪一般。血色淒厲,卻又蕩漾起一種溫暖的熱血豪情。
“他是我們的朋友。”老貓道。
”是的,他是我們的朋友。”他們已原諒了他的背叛,他曾經要殺阿拉碧,曾經藉著焰火發送自己的信息,曾經是那樣,但現在是這樣。(可以更悲傷一些,可以放到最後)
為了他們兩個能支撐得更久一些,他選擇了犧牲自己。
他們終於等到了白熾武大軍的到來,大軍犀利,很快將狼群擊斃。
一匹白馬向前,馬上將軍身披白袍,劍眉星目,鼻若懸丹,正是渡渡國最負聲名的渡渡三王子:白熾武。(太潦草,太簡陋)
老貓看著他,他也看著老貓,二人直視對方,三萬大軍在白熾武身後震列著,地上是白色的和紅色的,那是白狼的數以萬計的屍體,空氣中還洋溢著一種血腥的氣味。
良久,笑容在二人臉上蕩漾開,白熾武伸出手來,老貓重重拍過去。
“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震撼了整個大軍。
歡呼聲俱都向著這一曆史性的握手。
“看吧!”白熾武拉著老貓的手,望向幾萬大軍,“他們都在等你回去。”
老貓微笑不語。
“有你和我,我渡渡國便戰無不勝!”白熾武刻意用內力加大聲音,讓全軍都聽得見。
“渡渡三十三,無戰有不擅!”大軍齊呼,這句口號早在渡渡國及其他各國流傳著,言指渡渡三王子和渡渡十三王子一旦聯手,幾乎是戰無不勝,無戰不擅的。
老貓臉上忽然發出以前那種威鎮天下的氣勢。
“他們想念你。”白熾武悠悠道。
“他們還是向以前那樣熱愛你!”老貓笑道。
“哦?”白熾武微笑,”他們在我麵前竟然敢公然對你如此歡迎,又豈能說是熱愛我。”
“試想若不是你,他們又焉敢大聲歡呼?”
“哈哈!”二人齊聲大笑。
“回來!”白熾武熱切道,”他們等你回來,我也在等你回來。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老貓雖慢卻堅定搖了搖頭。
白熾武急道:“為什麼?!難道你還在為過去的事而生氣?難道你我兄弟還要終生受那一時意氣之荼毒?!”
老貓道:“三哥何出此言!當初我離開固然有與你鬥氣的成分在,但更多的卻不是因為這個緣故。”
“我知道你是要去解救安妮雅公主,但佩波女巫的魔法何其厲害,就連雪微女巫都不敢言勝,此去隻怕是一去無回啊!”
老貓沉默。
白熾武又道:“我知你的個性,當初立誓要追求公主,多半是為了和阿拉碧一較長短,對一個連麵都沒見過的人來說,豈有愛?”
老貓搖搖頭,麵色平靜。
白熾武仍試圖說服他:“阿拉碧已然被逼傾城傾國,你為何竟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老貓看著白熾武,堅定道:“我這一生,隻佩服兩個人,一個是你,我對你是敬佩,而對阿拉碧則是佩服。所以說,阿拉碧傾國傾城,我不信。”他退後兩步,仍是搖搖頭,道:“我不相信。”
白熾武一把抓住老貓雙肩,低低而又切切地說:“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真的,因為,”望著自己的親弟注視的目光,他道,“刹帝麗是我親手收購的,與我見麵的也正是阿拉碧王子,這是真的。”老貓似乎想從他眼裏看出些什麼,但是他發現沒有用,一切徒勞,更何況是他從不對自己說謊的三哥白熾武。
“如果你回來,我們兄弟又可以在一起了。”白熾武熱切道。
“不。”老貓搖搖頭,“我是不會回去了,你看我這一身,鶉衣百結,我從塞北走到天南,從什麼國來到什麼國,這些都不是我在宮廷中和戰場上所領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