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風景如畫,綠水環繞,蘆葦叢生。江南嘉興水鄉故裏,河道通暢,水路交通方便,行人多乘船而過。
清風吹來,河麵上蕩起一圈一圈的波紋,映著低垂的蘆葦在水中上下起伏,一浪接著一浪,如遠在天邊的大海波濤越湧越近,場麵壯觀宏大。
此地人影了無。隻是偶爾大雁南飛或是停留在蘆葦蕩山發出“嘎嘎”的叫聲,極為興奮,這也是自己能夠逮到一頓美餐,情不自禁的叫了起來。
一條長船從蘆葦蕩裏劃了出來。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隻是一條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船而已,隻是外麵罩了一層蔓布。
船頭站著一男一女兩人。男子身穿白色長衫,大約二十左右年歲,雙眉微微頻在一起。女子始終是一臉笑意,一身天藍色長裙,容貌清麗無雙,她不笑的時候還好,一笑起來帶動著兩邊的酒窩,真能傾倒眾生。
魚,歡快的在水裏遊來遊去,不時的從水裏跳了起來,更有大膽的魚一躍躍到了藍衣女子麵前,像是在窺視藍衣女子的美貌。逗的藍衣女子一陣歡快的笑聲響了起來,劃破了這個寧靜的世界,仿佛這世界就是為這笑聲而開啟。
藍衣女子笑著說:“南裏,你看,這些魚真有意思,連它們都來偷看我。”一邊說,還不忘一邊的用手拂了拂自己直達腰際的長發。姿勢動人,倒影在水中,把水都映的亮了起來。
白衣長衫的南裏隻是皺著眉頭看著河麵平靜的流水,並沒注意到姿色嫵媚的藍衣女子。沒有回答,心靈沉思,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
藍衣女子仿佛已經習慣了,並沒有在意,還是一臉的笑意。對於她來說,這已是夢寐以求的了,能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在這水天一色的美景之中。
南裏皺著眉頭沉默了半響,“妖姬,你與我在一起過著這樣整日殺戮的日子,厭倦了嗎?”藍衣女子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從水麵不停的躍起的魚兒,搖了搖頭。“可是我厭倦了,真的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藍衣女子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雙眼從河麵上收了回來,看著麵前的南裏,心裏一下降落到了冰點,沉入了湖底。
南裏帶著憂傷的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麵前美麗的女子,“等我報了仇,我們離開這裏,離開江湖好不好?”妖姬心裏一振,眼裏的淚慢慢的流了,劃過白皙的臉龐,“你,你,你說的是真的,真的嗎?”心裏激動,說話時都有一點不連貫。南裏看著妖姬清澈明亮的雙眼,點了點頭,“嗯”。
妖姬臉上帶著歡喜的淚,把頭斜斜的靠在南裏的肩上,“我,我等這天很久很久了。”心裏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甜蜜喜悅。“這個江湖我早就厭倦了,整日的打殺,爭權奪力,從沒有停止過。能和你一起離開江湖,去過那普普通通的日子,不知比現在快樂多少倍”。
看著他那臉上的表情,妖姬歎了一口氣,妖姬輕聲的說,“你真的能放下現在這些嗎?能放下仇恨嗎?”南裏沉默著,用手撫摸著妖姬的長發,還是沒有說話。
“我知道,要你放下殺父之仇是很難得,也不可能的。”妖姬還是輕聲的說,“我和你一起去吧!然後我們一起離開。”
南裏把頭倚在妖姬的長發上,兩人緊緊的靠在了一起。從來沒有靠的這麼近過。兩顆心緊緊的連在了一起。就在這綠浪波濤深處,把兩人緊緊的連在了一起。
“你別去了,我一個人就行了,‘萬花劍’方君雄雖然是中原武林盟主,我還不—定輸給他”。臉上現出了不為人見的自傲之色。
“你—你說什麼?是萬花劍方君雄?”妖姬臉現震驚之色,把頭離開了南裏的肩上,雙眼看著南裏,“你說是方君雄?”
“你不相信是他殺了我父親?”
“我怎麼可能不相信是他,我隻是震驚,你的仇人還會有他,你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嗎?連我們教主都對他忌憚三分。”
南裏麵沉如水,“我當然知道,當年也是他帶人殺進了我家的煙雨山莊,也是他殺了我父親,其他被我殺的,隻不過是一些從犯而已。”
妖姬露出一臉的憂色,“可是,可是我還是擔心。我……”
南裏一下打斷了她的話,截口輕聲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你麵對的不光是方君雄一個人,還要麵對整個中原武林,他們如今已是視你為邪魔外道了,更何況是我了。”妖姬一臉的憂色。
南裏一臉的冷笑,“邪魔外道?邪魔外道又怎麼樣,我才不在乎他們怎麼看,難道就是他們所謂的中原武林才是武林正義,他們說的話才是對的?這是誰規定的?要是他們真是正義的,為什麼攻入我們煙雨山莊的時候,見人就殺,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手下留情?”
妖姬注視著南裏風霜劍雨的臉龐,拉起他的手,深情的說:“不管怎麼樣,我也不管別人怎麼看你,我隻要你沒事,平平安安的,不要再受傷了。我寧願我自己受傷,也不要你再受傷了,我在也不想再一次的陷入絕望之中。”眼裏淚水晶瑩的滴了下來。
再一次緊緊的擁入了懷裏,久久的不願放開。在這漂泊的江湖之中,流浪漂泊,真能找到一個終身相守,甘願放棄生命之人是何等的幸福。
不管他是神,是人,是魔,還是為人所鄙棄,都將九死而不悔,何況他還是一個能給你幸福的人。
擁抱更加的緊緊,“你放心,隻要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
“我,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就是死,我們也死在一起,更何況我們還不一定有事的。”
南裏輕輕的拍了拍妖姬的肩膀,“放心吧!你先回華蓮教,我會沒事的。”
妖姬知道在多說也無用了,既然他已經決定了,那就不會再改變。隻有在上蒼麵前乞求他能平平安安的走過來。
“這地方真好,也真美。”
南裏看著起伏的蘆葦蕩,像一層一層的波浪一樣湧近,此起彼伏,波瀾壯觀。夕陽斜照,流光吹拂,遊魚騰越,幔布被風吹的飛了起來,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響,由衷的點了點頭,“這地方真的很美,你也很美。”
妖姬的臉上慢慢的飛起了一層紅霞。
船順著河水慢慢的劃入了深深的蘆葦叢中。
江南之地,梅子黃時雨。下過雨後的天空,異常的明淨。雨水清洗掉了所有的塵埃,天地煥然一新。
雨過天晴,晚霞映空,蔚藍畢淨。舒府大院門口緊閉,喬木從生,寂靜如長。窗戶長開,一位容貌豔麗,身穿素裝婦人斜倚窗口,容顏憔悴,雙目無光。兩眼盯著西邊的晚霞愣愣的出聲。
“娘,他們為什麼要殺爹啊?爹很好,很愛南裏,他們為什麼要殺爹啊?爹那麼好。”孩子的音容一直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多少個夜晚,多少年,都無法忘記。
婦人隻是要了搖頭,眼裏的淚水簌簌的滴了下來。
“我長大了,一定要給爹報仇”。
孩子的眼裏現出一臉的剛毅,婦人的心裏豁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