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卿卿和王江在這一片混亂之中,也被爆炸產生的強大氣浪衝擊得狼狽摔倒在地。她隻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掀翻,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飛去,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渾身的骨頭仿佛都要散架了,那支沒入她肩頭的箭羽竟被氣浪震得直接穿過了她的肩頭,留下血淋淋的一個傷洞。她掙紮著爬起來,望著眼前這宛如煉獄般的景象,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極為複雜的情緒,既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又有對戰爭無比殘酷的深深感慨。王江此刻也艱難地走過來,支撐住她疲憊不堪的身體,緩緩地朝著密林中走去。那勇猛又相互扶持的身影在彌漫的硝煙中漸漸地模糊不清,雖然曆經磨難,但依然堅強地前行。
在戰場上廝殺過數百場的金宗弼,從未落過馬,而這次,劇烈的爆炸,淒慘的現場,讓他驚懼攻心,吐出一口血後,從馬上跌落下來。
金宗弼的副將急忙上前,將他扶起,隻見他臉色蒼白,嘴角還掛著血跡。金宗弼強撐著站穩,目光掃過戰場,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與此同時,趙卿卿和王江在密林中艱難前行。趙卿卿的視線已經模糊,她意識到自己所中之箭有毒,毒素在體內已經緩緩蔓延,每走一步都似有烈火在經脈中灼燒。王江心急如焚,卻也隻能盡量攙扶著她,在密林中尋覓一處安全之地。
原本幽深的山穀穀口處,因爆炸使山巒垮塌,眼前這片曾經被山巒遮蔽的區域,現在變得豁然開朗。山壁上殘存的樹木,卻在戰火的摧殘下,成了燃燒著的火炬。火焰與月光相互輝映,將整個戰場照得無比清晰,如同白晝。金宗弼在黑罕的攙扶下,逐漸恢複了鎮定。他的目光穿過這片燃燒的樹木,投向了前方那片曾經寧靜的山穀。
就在剛剛,滔滔洪流裹挾著死了的和奄奄一息的士兵,無情地衝向剛被爆炸撕裂出的懸崖之下。他們的身軀在黑暗中被瞬間吞沒,無論是曾奮勇殺敵的勇士,還是已經倒下的亡魂,都在這洶湧的自然之力下化為烏有,隻餘下無盡的死寂在夜空中回蕩,仿若在為這慘烈的命運悲歌。
如此劇烈的爆炸威力,在特殊的地形中造成的死傷太過慘烈,宗弼所帶來的千餘兵卒幾乎全軍覆沒,隻餘不足五十人護衛在他身邊。
此時,辛立帶著顧仲勳也快馬趕到了現場。
顧仲勳的目光冷峻,先掃視了一圈慘烈的戰場,而後定格在金宗弼身上。
“四太子,這戰況遠超你我之預料,竟如此慘烈……”顧仲勳被辛立背下馬,坐在旁邊的石頭上,不由得歎氣。
金宗弼顫抖著手,抹掉嘴角的血跡:“此刻,我竟在慶幸,拿下汴梁城是在他們研製出此等利器之前……”說著,他又咳出一口血來。
辛立站在一旁,麵色凝重,這場戰鬥的代價太過沉重。他與站在宗弼身旁的黑罕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皆閃過一絲憂慮。辛立艱難問道:“顧司承,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這等慘狀,恐怕難以向監軍交代。”
顧仲勳沉默片刻,然後緩緩開口:“事發突然,損失千餘士兵,實乃我等之過。夜裏行軍還應更謹慎為好,卻還是急於探查對方了,才導致誤入陷阱。這個責任我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