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山身後跟著的端木玉小心扶著已經肚子有些顯懷的江葒慢慢走了進來,放下了一盒禮物,便跟著江遠山入座了。
江葒的臉色著實嚇人,如花紅潤的笑臉如今一片慘白,雙頰上滿是青青紫紫的痕跡。說得難聽些,便真的是如鬼一般,魍魎嚇人。
空穀暗暗握緊了拳頭,也不知是憤怒還是佩服,居然還真的給端木玉找到個方法可以救下江葒的性命。隻是這個法子,確實可以救下江葒的性命,隻是真的太損陰德,沒有明白的幫忙是絕跡不可能成功的。可這居然在這大喜之日找上門來,往好了說,那是趁著人家心情好,來求人幫忙了。往壞了說,這根本就是大好日子找晦氣,看不得他們開心。這對方可是那個端木玉,若是說他安了一分好心思,便是空穀自個兒宰了自個兒都行。
池水墨看著空穀臉上不豫的神情,任命地上前先是給江遠山行了一禮,算是對那位曾經的師父、如今的武林盟主的一分敬重。才轉過頭看向了端木玉,微微一拱手,問道:"我可記得我們沒有下帖子給端木掌門您,是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
端木玉苦笑了下,說:"三師弟何必與我如此說話,就算如今你離了九華派,可依舊與我是斷不了的師兄弟情誼。"
池水墨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心中暗付,如今倒是惦念著師兄弟情誼,之前可上哪兒去了?可惜今日是妹妹的大喜之日,由不得自己發作,隻能按下心中不滿,說:"這‘師弟‘二字還是免了,端木掌門我可高攀不起。這吉時還有一會兒,不如端木掌門說說,今日您究竟意欲為何?說句難聽的,不僅僅是信天教不歡迎您,就連如今我這唐門也不歡迎您。若是方便,就請您放下賀禮,立刻上路,免得衝撞了新娘子,您和您的九華派現如今還真的就擔當不起了。"
端木玉輕歎一聲,說:"若非情不得已,你當我真的願意來這一趟嗎?既然不願認我這個師兄,便稱一句‘池公子‘罷了。池公子不知,想來空穀長老一定清楚本座的來意。還請空穀長老行個方便,讓本座見一見明教主,時間可真的耽誤不得。"
空穀一拂袖,冷哼一聲,厲聲道:"端木掌門真是挑了個好時候,從那日洞庭山莊一別,已經過去三月。一日不多,一日不少,偏偏要今日找上門,難道不是存心找我的晦氣?"
端木玉幹脆一揖到地,做足了姿態,說:"還請空穀長老通融一番。"
空穀不願搭理他,望向了臉色真的極為難看的江葒,冷冷道:"你與明白之間早已恩斷義絕,她欠你的,你欠她的,早在三個月前的洞庭山莊清算幹淨,這你也是認了的。如今你偏偏要跟著這個男人挑這個日子找上門來,還真是好厚的臉皮。"
江葒扶上自己的肚子,低下了頭,說:"但凡我有其它法子,必不在今日踏入這碧桃山莊一步。可我真的是沒有法子了,空穀長老,求求您,救救我肚子裏這個孩子吧。"
"果然是無藥可救。"空穀又看向了麵無表情的江遠山,問道:"江盟主可是想好了?這保孩子還是保大人?"
江遠山沒有絲毫猶豫地開口:"自然是保大的。"
空穀一愣,反問道:"想來盟主已經知道了,這練那邪門功夫的病症並不僅僅是三年內必亡。若是女子練了那功夫,有一條活路,便是功夫大成之日起一年內,懷上一個孩子。孩子瓜熟蒂落之時,便是她一身屍氣離去之日。隻是那孩子活不成,而那女子也是斷然沒有再懷上第二個孩子的可能。但相反,若是保下小的,那孩子出生之時便會有一個甲子的純陽功力。而這大小之間,江盟主選了大的,是既斷了你這江家的血脈,又白白折損了一大助力,值得嗎?"
江遠山定定地望向了空穀,說:"空穀長老如今還沒有自己的孩子,自然是不懂的。還沒出生的孩子和已經由自己養大的女兒,本座當然選大的。江家的血脈斷了也就是斷了,幾滴血而已。本座願意,自會挑些有本事的孩子收在自己的名下,當當義子義女。可若是本座這女兒去了,便是再難尋一個出來了。明教主總是將‘舔犢之情‘掛在嘴上,相信她能懂本座的這一番苦心。"
空穀不置可否,再次看向了端木玉,問道:"那端木掌門可是真的想好了?保大的?"
端木玉不顧江遠山淩厲的眼神,搖搖頭,說:"本座還知道一事,若是有明教主相助,保下孩子有五成可能,而保下大人卻隻有兩成。本座隻是個會算這筆賬的,若是真的要選,本座寧願選孩子,免得兩頭落空,便是一個人都不能給本座留下。"
空穀最後看向了依舊低頭沉默不語的江葒,問道:"那江女俠你可想好了,是要自己的性命還是要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