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世界一片灰白。

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怪物。

若是顧白左右看看便會發現,四周再也沒有一個活著的同伴。

全是嘶吼著衝上前想要撕碎他的怪物,有些甚至嘴裏還叼著人類的腿或者身子。

但顧白此時眼裏全是自己眼前渾身黏液和觸手,還流著口水滿嘴尖牙的家夥。

無他,隻因為這個黏液觸手口水怪扯下了他的一邊手臂,左臂的傷口蜿蜒著蔓延到胸口,鮮血染盡了半邊身子。

顧白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血液的大量流失已經開始讓他頭腦發昏了。

在這末世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還沒有哪隻怪物讓他肢體不全過,臨死前要是不能報這個仇還真不知道會不會死不瞑目。

沒有大吼大叫,也沒放什麼狠話,顧白直接將所有力量全部凝聚到右手,衝上去就是一拳。

那一刻仿佛世界都靜止了。

無論是眼前的黏液觸手口水怪,還是周圍嘶吼的怪物亦或是空氣中彌漫的沙塵與不明霧氣,都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顧白一瞬間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感知。

這種感覺隻是瞬間,等再次恢複的時候,顧白毫不猶豫的繼續揮出已經準備好的拳頭。

顧白瞬間脫力,倒回床上。

等等,床?

顧白瞬間睜開眼睛,目之所及是一處簡陋的房間,而自己的確是躺在床上。

而床邊的地上,一個少年捂著胸口躺在地上,吱哇亂叫,忽的,哇的吐出一口血。

顧白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沒有會侵擾人心的詭異霧氣,沒有漫天遍地的獸吼,沒有衝鼻到讓人惡心想吐的獸血味道。

顧白動了動四肢,隨後睜開眼抬起左手看了看。

左手回來了,還少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傷疤,雖然還是有些老繭,但比起自己那傷痕累累的手還是好了許多。

顧白放下手,又閉上眼睛,這一刻他覺得這一切大概是自己臨死前的幻想。

又或者他已經死了,這一切不過是他靈魂逸散時產生的妄想,年輕的健康的身體,清新的安靜的世界,多像是死前的一場夢啊。

死倒也沒什麼,就是那個黏液觸手口水怪多半是沒有死了,還真是可惜啊!

顧白正感慨著,突然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睜開眼便看見一個胖胖的中年人大驚失色的衝上前來,大喊著:

“兒子,我的兒子!”

顧白眉頭微皺,心說我可不想要一個這樣的爹。

隨後就見那中年人撲到那地上的少年身上,蒲扇般的大掌放在少年胸口上。

顧白聽見那少年的哀嚎都停了一瞬,估計是斷掉的骨頭又碎了吧。

雖然現在這具身體沒有自己的有力量,但是自己出拳的時候力道也不小,那樣一下幹掉一個普通人應該是沒問題的。

渡過了瞬間的迷茫期,顧白又覺得有些不對,隨即坐起身來,下了床。

若是臨死前的幻想的話,周圍的一切不該這麼真實才是,包括自身的感受,都太真切了。

就像是你想東西一樣,不管你想的多具體,具體到每一個細節,但是你仍然沒辦法做到在想象這個東西的整體的時候同時在心裏看清楚它的細節。

更何況是這麼大一個房間,這麼大兩個人。

若真是幻想,這些應該都蒙著一層霧才對,絕不會這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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