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一家分家出去的當晚，陳小滿做了一個夢。
夢到二叔一家在堂姐陳素心的帶領下越過越好，陳素心考上大學，給家裏建起了大房子，甚至還帶著一家人搬到京都，做起了生意，賺得盆滿缽滿，在京都混得風生水起。
而爸爸陳愛黨去山上打獵，把腿摔斷了，落下終身殘疾，奶奶趙翠喜急火攻心癱瘓在床，纏綿病榻沒錢醫治，耗了一年多就去了......
她被嚇醒，夢境中斷，醒來時熱得滿頭大汗。
再倒頭睡，保持著之前的那個姿勢，想接著之前的夢，卻怎麼都睡不著了。
此時天將蒙蒙亮，微弱的亮光從窗戶的破洞中透進來，陳小滿爬起來扒開破洞往外看，爸爸已經起床在編織竹筐，奶奶和媽媽也各自在忙碌，為上工做準備。
“小滿。”腦袋上方忽然傳來幽靈空洞的聲音，語調拖得長長的，纏綿哀怨，如訴如泣。
陳小滿一個激靈，汗毛都豎了起來。
昨天分家，堂姐陳素心已經搬出去了，這個房間此時隻有她一個人住。
陳小滿豎起耳朵，整個人繃緊，哆哆嗦嗦。
“小滿......去縣城廢品回收站......”
“你是誰？是人還是鬼？”陳小滿手心浸出汗，壓低嗓音顫抖著問。
“去縣城廢品回收站......去縣城廢品回收站......”
聲音空靈悠遠，回應她的隻有這一句一直重複的話。
“媽！有鬼！有鬼！！！”陳小滿嚇得尖叫出聲。
淒厲的叫聲下，高秀英衝進房間，就看到自己的女兒一臉驚恐，手舞足蹈揮手在害怕什麼。
“這是怎麼了？”高秀英過去抱住自己女兒，煩躁地問道。
“媽，有鬼，房間裏有鬼。”陳小滿斬釘截鐵。
高秀英趕緊捂住她的嘴巴，“呸呸呸！胡說八道，封建迷信要不得，小心被人抓去批.鬥！”
“嗚嗚嗚……”陳小滿扭動身體，用力掰開高秀英的手。
“是真的，它還說話了。”陳小滿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滴溜溜轉動，有媽媽在，她又不怕了。她眼珠子往上轉動，仔細打量房間。
以前她和堂姐一起住，兩張床並在一起特別擁擠。她搬出去了後，房間裏寬敞多了。
這會兒怎麼沒有聲音了？陳小滿疑惑。
“做噩夢了是吧？睡太多都分不清現實和噩夢了。”高秀英一把將人拽起來，“起來幹活，整天遊手好閑，以後素心的活全部交給你做。”
拽了半天，居然沒拽動。
高秀英歎了口氣，她女兒這身板，跟大隊裏最肥的豬有得一拚。
有時候她也會納悶，大家吃的都一樣，為啥就陳小滿長成豬一樣。
不僅胖，她還黑，老遠朝人走過來，看不清楚的，還以為是頭肥碩的黑毛野豬。
陳小滿看不過去，自個兒爬起來了。
難道真的是夢？陳小滿撓了撓後腦勺。
“懶丫頭，趕緊起來。”高秀英催她起床。
“幹活就幹活，有啥了不起的！”陳小滿哼了一聲，慢騰騰穿鞋。
之前家裏的活計，比如洗碗、燒飯，洗衣服這些，都是堂姐陳素心的活。
現在她們一家分出去單過，這些活就隻能交到了陳小滿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