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宇趕走了程柯,說實話,來南京上學的這一年裏,江星宇自己都沒去什麼其他地方玩過,大部分時間都隻是在學校裏上課,偶爾和同宿舍的舍友在學校附近的美食街走走逛逛。
看星星,其實不是單純的字麵意義的看星星,是沈辛和希望能有一個安靜的,能和江星宇有一個獨處的機會去說說話聊聊天,而江星宇也預想到,沈辛和這次來找他其實是有什麼事情要和他說的,所以這才把程柯給打發走了。
石臼湖,是江星宇非常臨時的在手機某個軟件上搜索到的地方。
臨近傍晚,太陽懸掛在天邊,夏日帶著熱氣的風吹過,一片片水窪在落日散下的餘光裏泛起陣陣奪目的漣漪。
沈辛和抬起頭,手掌附在額頭上,眯起眼睛看著天邊懸著的似乎在眨眼間就會掉入地平線的橙紅色的太陽......
“江星宇,我大概不能和你上同一所大學了。”沈辛和沒有回頭,甚至連動作都沒有變,但她的聲音卻還是隨著風,吹進了江星宇的耳朵裏。
江星宇愣了一下,側過身看著身邊這個比自己矮了整整一個頭的小姑娘,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隻知道自己的側臉被那即將消散的日光照的火辣辣的。
“沒事,南京還是有不少其他好大學的,這次複讀的成績不理想也沒關係,我們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沈辛和轉過身,大概是因為直視過太陽,她有些看不清江星宇的臉,腦袋裏也嗡嗡嗡的不知道在攪和著什麼,好難才再次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不,不是,是我不會來這裏上學了,我要留在那邊,留在我家人身邊。”
太陽落下了,天色好像在一瞬間就暗了下去,星星不多,一顆一顆毫無規律可言的散落在這塊墨色的帷幕上。
江星宇的視線好像沒有了著落點,他不知道該看哪裏,他是個男生,他不該因為一個無法被兌現的承諾而感到不快,但心裏又實在難受的很,他不願意自己這麼矯情,也隻能故作輕鬆的說著沒事,沒關係。
小小的一個燈塔矗立在沈辛和身邊,沈辛和的視線被它所吸引,紅白相間的外觀,頂端亮著昏黃的燈,不是海,卻依舊有座燈塔,不知道是為了誰而亮燈,也不知道能夠為誰指條明路。
思緒飄遠,很多年前,在另一個地方,沈辛和也曾和江星宇就這樣安靜的,隻是安靜的待在一起過......
江星宇在七月出生,在陽光都不甚刺目的初夏,鳥叫蟲鳴唏噓在耳邊。相隔一個月,沈辛和出生在八月,炙熱的日光傾城而下,似乎預兆著沈辛和的人生並不會那樣清冷。
他們住在同一條街上,他們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他們是彼此人生中不可缺席的重要之人,至少在此時此刻他們都是這樣認為的。
夏日蟬鳴,中考成績非常理想的沈辛和打算在迎來高中生活之前最後的日子裏徹底放飛一下自我,大下午的就騎著自行車遛到了江星宇家樓下,小手瘋狂的按著自行車鈴鐺。
自行車鈴鐺沒響幾聲,江星宇就跑下了樓,這是他跟沈辛和兩個人之間的約定與默契。
沈辛和把自行車停好,屁顛顛的跑去迎接正在下樓的她親愛的星宇哥哥。
“走吧。”江星宇抬手揉了揉沈辛和的頭發,小姑娘一考完試就去理發店剪了個現在很流行的那種齊劉海,原本就小的臉在劉海下顯得更加的小巧,在江星宇眼裏也變得更加可愛了,也更加的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去揉她腦袋的想法。
“誒呀!頭發亂了!”沈辛和輕聲抱怨了一句,但她臉上揚起的笑容卻依舊燦爛,原地跺了一下腳就跟著江星宇跑了出去。
江星宇跟著沈辛和上了公交車,詫異的沒有發現平常和沈辛和玩的比較好的那幾個同學。
“就我們倆?去哪裏?”江星宇微微側著腦袋輕聲問著沈辛和,沈辛和性格開朗是所有人的開心果,她有很多朋友,她也能自如的在任何一個社交圈裏混的風生水起。但他不行,江星宇比較內向不愛說話,如非必要他並不會主動的去和其他人相處,沈辛和是他一出生就認識的人,也隻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江星宇才不會覺得有壓力,可以肆無忌憚的做自己。隻不過,沈辛和喜歡熱鬧,她更喜歡有意的把江星宇帶入到她各個社交圈裏,所以江星宇每次都會出現在沈辛和的身後跟著沈辛和的朋友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