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野兔肉是真香,尤其是在餓了很多天之後。
丹叔和雅丹也是看的出很久沒有這麼飽餐一頓了。
雅丹纏著我給她講 \"代縣\"是在哪裏?有什麼新奇的事,丹叔卻是一臉愁容。丹叔寵溺地看看雅丹,又看看我,欲言又止。
是因為山匪的事情嗎?我看向丹叔。
哎!
丹叔歎了口氣,並沒有再說話。
一時間氛圍顯得有點尷尬,屋子裏突然一下子變得很安靜。
良久,丹叔開口道:這股土匪來了之後,村子裏再想過寧靜的日子恐怕比較難了。
官府不管嗎?
官府根本不管,世道混亂,民不聊生,吃飽飯都是奢求。像我們現在還能有個安穩住的地方,隻是因為這裏比較偏僻貧瘠,沒人看得上。
似乎丹叔還在對我看他女兒洗澡不高興,沒說幾句話自己歇息去了,留下一臉懵的我。
實在壓製不住對這個世界的好奇,我忍不住出來走走,滿天繁星點點,銀色月光縷縷,微風讓人神清氣爽,透過月光,依稀散散落落幾十戶人家,大多都無燈光,僅看到一兩戶有燈亮著。周圍群山環繞,隻是看個輪廓,時不時傳來各種野獸的叫聲,雅丹卻是跟著我,示意我趕緊回去,因為她說夜裏外麵不安全,有狼!
我往回迅速的腳步戳穿了我的內心。
我承認我怕狼。
我承認我剛才假裝不怕狼。
直到次日醒來我都沒有明白為何雅丹會不介意睡在我旁邊。雖然隔著有不少距離,但確實草屋隻有兩間房,我本應該去丹叔房間休息的。
該死,我滿腦子想什麼呢!我是一個失敗者,我是一個丟下妻子家人不敢麵對失敗尋死的懦夫!我為我的天馬行空而羞恥!
“你們趕緊躲後麵地窖中,山匪來了,不要出聲!”丹叔急匆匆跑進來不由分說拽著我和雅丹往後麵走去,迅速的掀開一個用作偽裝的草蓋,我們進去之後又迅速蓋上,又放上了一堆枯樹枝,這才向前麵院子跑去。
地窖中地方不大,兩個人擠在裏麵竟有些舒展不開,我能夠很清晰的聽到雅丹的呼吸聲,這一刻我腦海裏竟然是一張笑臉,不是旁邊雅丹的臉,而是她屁股上的那塊青色胎記。我愣愣看著雅丹直到她臉紅轉過頭,不久卻又轉過頭對我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然後雙手緊緊攥著我胳膊,少女呼出的氣息猶如初春的陽光無聲無息地照耀著地上的白雪,不知不覺中溫暖了大地,消融了殘雪,也觸動了我的內心。這一刻,我尋死的心蕩然無存,消失的無影無蹤。
木頭製成的院門已經被人踹開,一個刀疤臉嘴裏叼著一根草,肩上扛著一柄大刀,後麵跟著三個同伴,吊兒郎當的向茅草屋走來,邊走邊罵:磨磨唧唧幹嘛呢?開個門這麼慢,還要老子動手!
丹叔不苟言笑鐵板的臉上很難得擠出一絲笑容,又拱拱手道:好漢息怒,好漢息怒,同時遞上一個小包。
包袱裏正是一小把米粒。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丹叔臉上。隨即那個裹著一小把米粒的包袱也砸在了臉上,又散落在地上。
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呢?就這麼點?順帶又踹了丹叔幾腳。
好漢息怒,好漢息怒,下次一定多交一些,顧不得疼痛丹叔賠著笑臉。
刀疤臉三個同伴卻是直接進去在茅草屋裏翻箱倒櫃起來,一片狼藉,從前麵翻到後麵,從床鋪翻到床下,從屋裏翻到屋外,在地窖口邊上還拿刀刺了刺枯樹枝。地窖中雅丹愁眉緊鎖,聽到父親挨打,心中很是焦急。
“大哥,房間有女人衣服!”一個同伴大叫
刀疤臉瞬間眼睛亮了。
一把上前揪住丹叔的衣服,
快說,還有誰住這裏?
沒有了,那個是我去世的老伴的
你們給我好好找找,仔細搜。刀疤臉不信,吩咐同夥
地窖中雅丹此時突然又看向我,擔憂父親是寫在臉上的,但我從她臉上又讀懂了另一層含義。
秦風也是堂堂一男子漢,談不上高大威猛倒也人高馬大,怎麼就沒有男兒血性和女人一樣龜縮在這地窖中呢!
我臉一陣發燙,幹架我不會啊,舞刀弄槍真沒弄過。。。。。。
裏裏外外又找了幾遍,一夥人放棄了,照著丹叔又是一頓毒打,邊打邊罵:“什麼玩意,糧食糧食沒有,女人女人沒有,下次再沒有老子一把火燒了你這破草屋!”
丹叔被打的觸目驚心!半邊臉都是血跡,腿上也流血了,雅丹心疼的扶著父親,眼淚吧嗒吧嗒地滴落著。每滴落一滴就砸痛我一下,那痛楚分明在痛斥著我的無能和懦弱,也讓我深切的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真實,確定不是在做夢。
徹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