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強烈的好奇,我再湊近一看。這一看,我真是暗暗稱奇了。原來每一幅書法作品上,都署上了同一個名字,而且那個名字,顯然是女子的閨名。看來民間對這位公主的傳聞,並非虛誑。
書桌上的獸形香爐,正在幽幽燃放著檀香。
我聞著這細微的香氣,腦中突然閃過一些片段,然後心裏就莫名地驚駭起來。
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若是寶珠真的有事要找我,卻為什麼還沒有出現呢!再說,她雖是相府的大丫鬟,也不敢約我來女主人的房間啊!我越想越疑惑,頭似乎也被一根細繩緊緊地勒住了,越來越疼。
我想走出這房間,去外麵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哪知雙腳也不聽使喚,竟然邁不出步子。最為驚駭的是,當我想高聲呼救的時候,我的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喚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就在我感覺到絕望的時候,門口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於管家,這是夫人的房間,你怎麼能隨意闖進來!”分明是寶珠的聲音。
“相爺有急事找大小姐,吩咐我來尋她!”是於順的聲音。
“要找大小姐也應該去明月小軒啊,怎麼卻來了這翰墨軒?”寶珠似在阻攔。
“有人親眼看見大小姐來了這裏!”於順毋庸置疑的聲音。
“哎,哎,等一等——”兩人的腳步聲一前一後來到了房間裏,就在我快倒向地麵的時候,我聽見了寶珠的聲音:“啊,大——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裏呢!”——
我醒來的時候,已近亥時。
一睜開眼,就看到於青山正坐在我的身旁,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龐。見我醒來,他那雙秀氣的眼睛就高興得眯縫了起來。
“紅蕖,你醒了!”他的語氣裏有壓抑不住的驚喜。
我眨了眨眼,有半會兒想不出來發生了什麼。
“快點端藥進來服侍小姐。”他揚聲衝外麵道。
秋蟬端著藥,小心翼翼地進來。她的頭低著,似乎不敢正眼看眼前的那個男人。
於青山往旁邊讓了一讓,秋蟬用勺子舀了一勺藥,慢慢地遞到我的唇邊。藥有點燙,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於青山的眉頭皺了一皺:“沒用的蠢東西,連如何服侍人也不會麼?”
秋蟬一抖,勺子“當啷”一聲掉到了地上,碎了。
“相爺饒命,相爺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秋蟬嚇得雙手捧著藥,跪到了地上。
秋蟬雖然隻服侍了我幾天,但她是府裏少有的幾個不拿眼色看我的人。看見她嚇成了那個樣子,又看了看於青山的臉色,我忙欠起身子,對著這個男人道:“罷了,秋蟬,一個勺子而已,將藥碗擱在桌子上,你先出去吧!”
秋蟬怯怯地抬起頭,看了看我,又偷眼看了一下於青山,不敢動。
“出去吧,再拿一個勺子來!”於青山冷聲吩咐道。
秋蟬眼帶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將藥碗放在桌子上,然後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另一個勺子被送了過來。
這一次,這位於大相爺不再假手他人,親自喂起我的藥來。我受寵若驚,腦子裏突然閃過一些片段,寶珠的片段,翰墨軒的片段,失去意識前,我聽到的於順與寶珠對話的片段、、、看來,我今日去翰墨軒,是有人故意想使計來害我。
寶珠嗎?她是相府的一個大丫環,平時雖說有點瞧不起我,可我們並無深仇大恨,她再怎樣、、、也不敢來使計害我呀!
我一邊喝著藥,一邊慢慢地思索著這一切的細節。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雙眼睛,那雙眼睛與我以前見過的一雙眼睛幾乎是一模一樣,難道、、、竟是她!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怎麼啦,紅蕖?”於青山親切的語氣。
我忙笑著掩飾:“沒事兒,爹!”
話一出口,我便有點後悔,而於青山的眼睛裏則閃過一抹驚喜。
“紅蕖,你剛叫我什麼?”他笑著問道,眼睛裏有著慈愛和關懷。
我支吾著,卻不好意思喊出那一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