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1 / 3)

聲明:該文章與任何真實人物或團體無關,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2009年11月18日-曾經在1993年指控邁克爾·傑克遜(MichaelJackson)“孌童”的男童父親伊萬·錢德勒(EvanChandler)11月5日被發現在家中自殺身亡。

以上,是一則新聞的摘要。

美國聯邦調查局。

頭發有些花白的局長格裏·瓊斯放下報紙,摘下眼鏡。

一名穿著整齊西裝的探員輕輕扣了扣本來就敞開的門。

“進來,馬克。”瓊斯先生微笑著看著他。

這名叫馬克·派瑞的探員今年三十二歲,有著迷人優雅的微笑,略帶孩子氣的眼眸讓他看起來稍微年輕一些。

瓊斯先生讓他坐下,把報紙遞給他。

馬克隻掃了一眼。

他的表情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隻有瓊斯先生能夠看出來那一閃而過的表情。

瓊斯先生微笑:“馬克,我知道你心裏在說,活該,報應,或者諸如此類的東西。”

馬克露齒一笑。

既然隱瞞不住,那就沒必要隱瞞。

露齒一笑顯得有些可愛,讓他看上去像個十八九歲的少年。

瓊斯先生接著說:“馬克,這件案子有疑點,我們懷疑是謀殺,我知道你的休假要開始了,不過你還是順路去看一看,就當是最後一件吧。”

馬克微微皺眉。

在瓊斯先生麵前他沒必要掩飾。

他點點頭。

瓊斯先生說:“馬克,我們都愛Michael,但是,工作還是工作,法律還是法律。”

瓊斯先生沒有得到馬克的回答。

他隻看到馬克的背影。

顯得如此落寞。

馬克·派瑞幾經周折找到了伊萬·錢德勒的兒子喬迪·錢德勒。

在新澤西一家咖啡店裏,喬迪戴著棒球帽如約前來。

“你問我我父親是怎麼死的,我隻能說不知道,”喬迪攤開雙手,“我知道的還沒有法醫的多。但是那又怎樣?他死了。”

馬克凝視著他的眼睛:“你不想知道嗎?”

喬迪冷笑一聲:“不想。他活著我就不想跟他有任何關係,他死了也一樣。”

馬克語調聽起來沒有任何起伏:“那麼,Michael呢?”

如果眼睛可以殺人,馬克此刻已經千瘡百孔。

但是不能。

喬迪眼睛裏的怒火在馬克冰冷的眼神裏漸漸冷卻。

喬迪低下頭。

臉深深地埋在自己的長發裏。

Michael叔叔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說。

帶著幾近抽噎的聲音。

如果我知道,如果當時我知道。。。他說。

馬克冷靜的聲音,就算你知道,你也無法反抗你的父親。

喬迪抬起頭,帶著那種慘淡的微笑。

那種隨時都可能哭出來的笑。

當時我不知道怎麼去麵對他,他說,帶著有些哽咽的聲音。

Michael叔叔隻對我說了一句話。

Godforgiveyou。

馬克和喬迪走出咖啡館的時候。

喬迪說,我永遠都不會忘記Neverland。

然後他把鑰匙交到馬克手上。

我不想跟那個男人有任何關係,這是房子的鑰匙。他說。探員,你愛住多久住多久吧。

他微笑。

一邊笑。

一邊掉淚。

馬克·派瑞接過那串冰涼的鑰匙。

在蕭瑟的冷風中。

馬克就是這樣握著那串鑰匙來到了撒冷鎮。

那個伊萬·錢德勒的豪宅所在。

我們愛你,Mike。

馬克打開那扇門。

屍體已經被移走。

隻有白色粉筆畫出的倒下的人形。

垂死掙紮。

大概很痛苦吧。

馬克惡意地嘲弄著想。

地板上斑駁的血跡。

已經變幹,呈現一種有些詭異的黑色。

馬克在充滿死亡氣息的客廳略微停留了一下。

走進長廊。

左邊和右邊的房間。

馬克打開一間臥室。

的確有夠奢華。

起碼兩米二寬度的床。

馬克拉開抽屜。

顯然這裏的東西大概都作為遺物被收走了吧。

等等。

這是什麼。

一張照片。

一張Michael和喬迪的合影。

笑得如此燦爛的兩個孩子。

在Neverland。

他們都不會想到後來會發生些什麼。

成了一種莫大的諷刺。

卻一點也不滑稽。

隻是刺得人想流淚。

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喬迪說。

見鬼。我不可能住在這裏。我寧可住在陰暗潮濕能讓我得老寒腿的地下室。馬克想。

他站在窗前。

茂密的樹枝幾乎遮擋了視線。

他看到一棟房子。

一棟看起來很有些年頭的古舊的房子。

門牌號大大地寫著“19”。

他下意識的看看自己的手裏的鑰匙。

很顯然,這間豪宅的房間也不需要這麼多鑰匙。

馬克總覺得那個特定的位置未免顯得過於刻意。

照片的背麵寫著那個數字。

19.

撒冷鎮不是個很大的鎮子。

撒冷鎮19號。

馬克忽然覺得那婆娑的樹影看起來像個骨瘦如柴的女鬼,用幹枯的手臂試圖抓住什麼。

一定是眼花了,馬克想。

撒冷鎮19號。

馬克很快查到了這間房子的資料。

那同樣是Chandler的資產。

一個人為什麼要在一個小鎮買兩間靠得如此近的房子?

糟糕,我已經卷進來了。

馬克微笑著對自己自言自語。

但是他的樣子並不像是糟糕。

反而,仿佛顯得很愉快。

此刻他正站在撒冷鎮19號麵前。

掏出鑰匙,開門。

不管這間多年沒人住的莫名其妙的老房子門後會出現些什麼。

馬克的iPhone忽然響起來了。

本·米爾斯。

馬克。本說。

我在。馬克說。

一邊打開了房門。

房子並不太古舊。

卻帶著一種古舊的房子特有的氣味。

馬克,你在哪裏?本說。

沒事,我在度假呢。馬克一邊說著,一邊穿過走廊走到飯廳那邊。

本多年來一直扮演著馬克父親的角色。

他們就是這樣互相扶持著活下來的。

馬克,你在新澤西吧。本說。

該死,本,你會讀心術嗎。馬克笑了。

本並不太欣賞這玩笑。

馬克,瓊斯總是讓你去做一些這樣的事。他說。

親愛的本,要不是瓊斯先生,我這個連大學畢業證都拿不到的家夥早就餓死街頭了。馬克說。

盡管本絕對不可能讓他餓死街頭的。

馬克說著,在廚房站了片刻。

很普通的廚房。

冰箱上一整套字母磁貼。

整齊的碼放著。

你在撒冷鎮?本說。

親愛的大作家我還以為你忘了看報紙。馬克說。

一邊他走進臥室看看。

撒冷鎮。

緬因州的撒冷鎮。

他們永遠不會忘記的夢魘。

本失去了他心愛的女孩,馬克失去了他的父母。

還有他們的朋友,吉米。

隻是名字相同罷了。馬克想。

本,我沒事。他在房間漫無目的地走。

接電話的時候無意識的踱步是馬克戒不掉的習慣了。

如果有事的話——本說。

我立刻通知你。馬克說。

見鬼。

我不會讓本攪合進來的。

我愛你,馬克。本說。

這時馬克無意識地漫步回到廚房。

我也愛你——

馬克的聲音忽然停頓了。

他的血在一瞬間冷透了。

iPhone在他的手裏劇烈顫抖。

他甚至無法發出一點聲音。

原本碼得整齊的冰箱磁貼。

現在在冰箱門上組成了如下的字母。

bagfones

寒冷蔓延了馬克全身。

這是誰幹的?

馬克!馬克!

本焦急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馬克仿佛從夢中醒來。

沒事,他用幹澀的聲音說。

我愛你,本。

然後他掛掉了電話。

他的眼睛沒有離開過冰箱門。

這間房子絕對不隻有他存在。

還有一些他還不曾見過的東西。

你到底要說什麼?

bagfones?

也許是因為隻有一套磁貼。

馬克顫抖的手伸出去。

他移動了一下。

bagofbones

屍骨袋。

我們每個人都是一隻屍骨袋。

他們想要袋子裏的東西。

馬克現在可以決定了。

他決定今天晚上就去再買幾套磁貼回來。

隻要給我一個純潔的背包,我就可以免受世間一切邪惡的侵擾。

馬克的背包裏有世界上最純淨的聲音。

Mike。

最接近天堂的聲音。

就像一種虛幻的安全感。

懸浮在我們周圍。

馬克從房子裏出來。

他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現在這種迫切的饑餓感讓他真實地感覺到自己存在著。

活著。

有時候,是如此的虛無。

馬克本來想在鎮子上的鄉村餐館買個油膩的漢堡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