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秦二少(1 / 2)

陽光明媚的天空突然湧上一層層烏雲,遮擋著光芒,遮擋著蔚藍的蒼穹,也遮擋著天下蒼生!

狂風夾雜著細雨肆虐著大地,冷肅的風中本不該有人,而一道消瘦單薄的身影卻搖搖晃晃的走上了倉山,手上也沒有提著傘。正巧在山上砍完柴起身回家的黃老伯,看著這個隻有年紀還沒有自己一半大的姑娘如此不懂得天時,又聯想到自家的閨女的不懂事,不忍心地對著走到半山腰的南宮楚大聲喊道:“小姑娘,這天眼看就要下雨,有啥子事不能明日再來?免得平白搭上藥錢,忒不劃算。”

身子虛弱得像是被風一刮就倒的南宮楚,硬是一步步的頂著風雨朝著山上走去,耳邊傳來的聲音已經聽不太清楚,可從隻言片語中也能聽出些許關心。南宮楚艱難的轉頭望去,用盡所有的力氣,想回與這位她人生中最後一位仁慈的長者一個燦爛的笑容。

可惜,她腐爛的心早已經遺忘了仁慈,也遺忘了如何去歡笑。比哭泣更讓人絕望的淒美笑顏,在這孤獨的荒山上綻放,也在這絕望的深淵凋零。

看著瘦弱的身影沒有停下步伐,黃老伯對南宮楚的倔性子感到有些氣憤,可她一個外人也沒怎麼被老漢放在心上,見這個和自家閨女一樣好看的姑娘沒聽自己好言相勸,也就嘴上淘汰幾句就背著木柴下山去了。

可他沒有留意到,就在他身後不遠處,一身錦衣的少年默默站著。

......

雙膝觸地,南宮楚跪在娘親墓碑前,蒼白的臉沒有一絲的血色,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顆顆從眼眶滾落,滴落在旁邊的紫晶花花瓣上。

雙手溫柔的拂去著墓碑上的塵埃,南宮楚對著墓碑上的名字道:“娘,女兒很快就來陪您了,再也不會讓您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您放心,我們家的大仇已經得報,隻是可惜當今的陛下被小人蒙蔽,女兒已身受重傷,父親大人的冤屈恐怕沒有辦法洗清...”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在空曠的山頂顯得異常刺耳,她雙手死命捂著嘴巴,身體不斷抽搐,悲慟到極致使得身上的傷勢一發不可收拾,喉嚨湧上一陣腥甜,竟咳出一口血來。猩紅刺目的血,染紅了南宮楚豐潤白皙的雙手,從縫隙中滑落到草地。

看著雙手上自己的鮮血,南宮楚破天荒的流露出解脫的笑容,過往的種種屈辱、種種不甘,一幕幕浮現,她承受的所以的痛,所以苦,流過的血和汗都終將離她而去。

對著娘親的墓碑磕了三個響頭,南宮楚仔仔細細地打理好服飾和妝容,舒舒服服的躺在草地上,望著漆黑的天空,心情卻出乎意料的愉悅,安安靜靜的等待著生命的終結。

“娘親...女兒想家了!”她輕輕的歎息,目光透過重重的山嶽,跨越萬裏的江川,最後留念的望著古都遠安的方向,那個她出生、成長,亦留下數不清絕望、深刻回憶的所在。

放開真元的壓製,南宮楚體內的傷勢砰然爆發,原本就蒼白的臉色透著死人的白皙,手心沁出了汗滴不斷地抖動,嘴角一股一股的流出鮮紅的血液,死亡的淒美不禁讓人動容。

終於...要死了嗎?

南宮楚的意識逐漸薄弱,求生的本能一瞬間壓製了逝世的欲望,剛想呼救竟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張開嘴巴,就連眼皮也如同綁上上百斤的重物,已經緩緩地閉上。

罷了,就這樣吧。

在一片黑暗中,南宮楚放棄了人性中對生存的執著,轉而開始細細地回顧自己的一生,可悲的發現竟然沒有多少值得開懷大笑的事情,沒有多少足以溫暖人心的瞬間,沒有留下多少引以為傲的功績,剩下的竟全是辛酸。

又是一陣風襲來,掠過樹冠發出嘩嘩的聲響,席卷而來的紫晶花的芳香充斥在山頂,就連血腥的味道也淡了些。一滴滴冰冷的雨水打在南宮楚的臉上,刺骨的寒意使得原本昏沉的她提起了幾分精神。但她卻沒有再試圖去呼救,而是勉力睜開去看著這個讓人絕望的世界最後的饋贈——一場祭奠的盛雨。

模糊不清的雨幕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男子,筆直的朝著南宮楚躺下的方向走來。

一身領口袖口都鑲繡著赤紅彼岸花墨色長袍,輕裘緩帶,看來不過是二十五六年紀,劍眉入鬢,麵目俊雅卻又英氣逼人,身上服飾打扮,儼然是一位富貴王孫。他身上環繞著水藍色的劍氣,將外界的雨水全部遮擋,步伐毫無拖泥帶水,這種年紀有這等修為的人按道理而言不會是默默無名之輩,可南宮楚卻確實沒有見過這位年輕有為的英俊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