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禍從口出?小亞瑟點頭稱是,巴巴地用小手拉著女老師的披風,“夫人,我餓。”
“記得以後叫我老師。”
女人瞟了他一眼率先邁出長腿朝餐廳走去,小亞瑟急忙甩開兩條小短腿緊跟在她後麵,一溜小跑中暗自腹誹自己七歲的身高竟然還沒有人家一條腿長,這女人簡直像極了維多利亞的秘密中的超模,腿部線條完美修長,晃動的裙擺中露出的皮膚也很白皙,所有都很美好,唯獨缺了一雙黑色絲襪。
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侍應看著氣勢非凡地女人帶著小孩,不由多看了兩眼,點完菜上菜的速度倒是不慢。女人看著麵前的一盤烤肉,一份濃湯,兩片吐司,隻是淺嚐輒止,對麵的亞瑟人小吃飯速度倒是驚人的快,絲毫沒有貴族細嚼慢咽地做派,狼吞虎咽完自己的食物猶不滿足地瞪著一雙天真的眼睛看著老師基本沒動過的食物。
“神說,要節製。”女人靜靜地坐著,擺好自己的刀叉。
“神說,禁浪費。”孩子童聲童氣地握住自己的刀叉。
沉默,孩子目光近乎呆滯地盯著食物。
“小亞瑟。”
“老師?”
“屬於你了。”
“啊,讚美您,偉大的瑞思夫人,您的美貌像湖泊一樣深邃明亮,您的知識像平原一樣一望無際……”
“閉嘴。”
“噢。”
亞瑟跳下座椅跑過去,喜滋滋地踮著腳把老師喝過的濃湯三口兩嘴吞掉,再把吐司放在烤肉上,然後朝老板叫到:“老板,打包。”
……
傍晚,典當鋪裏滿頭銀發地老頭精心擦拭著櫃台裏的東西,確保每個典押地物品都是精光閃耀的以便於有個更好的價格出售。
“喂,老頭兒。”大腹便便地稅吏打著酒嗝領著兩個同樣醉醺醺地隨從走進店鋪,“把個月的稅繳了。”
“大人,五十個銅板。”勞倫斯順從地從櫃台掏出一個錢袋遞了出去。稅吏掂了掂錢袋,一屁股坐進櫃台前的椅子裏,肥碩的屁股壓的椅子吱呀作響。
“噯我說。”稅吏打了響亮的個酒嗝,濃重的酒氣迅速彌漫在店鋪裏,“皮裏大人看中這個肮髒的小鋪子了,十個高德金幣,不少了。”說著用惺忪的醉眼朝店鋪裏看了一圈,這時恰巧有個金發小子抱著東西走進店鋪,被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略一遲疑又返身走了出去。
銀發老頭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語調還是一如既往地平穩,道:“我隻是個下人,沒有權利變賣這間店鋪,大人。”
“嘁。”稅吏扭了扭身子,猛吸一下鼻子,通紅的蒜頭鼻裏傳來一陣惡心的呼嚕聲,“現在那個荒堡就是你在當家做主,整個德普郡誰不知道?老頭兒,皮裏大人負責咱們郡的治安守衛,得罪了這樣的貴族你們這些罪民能有好日子過嗎?”
罪民?!銀發老頭微彎的腰背瞬間繃直,臉頰微微抽搐著,枯瘦的雙手緊攥著,以致指甲都要摳破手心。他竭力壓製心中的怒火,一個小小的稅吏,三年前連城堡的台階都沒資格觸碰的小人物,現在竟然也能大著膽子說出真相——罪民。
是的,叛國的罪民。
老頭的眼神裏劃過一絲悲哀,枯瘦的身軀仿佛一瞬間被擠壓出水分的海綿,有些疲憊的半依著櫃台,這間幸存的店鋪是唯一能維持城堡生計的生意,如果連這個都保不住,難道要靠蕾娜去幫人洗衣服賺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