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已是午夜時分,四周一片漆黑,黃豆粒般大的雨點不斷的砸在地上,黑暗的夜色中迷漫著濃濃的水氣,讓人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在雨聲的急驟中,四名黑衣人向前急馳而去,似乎已與這濃濃的夜色融為一體,如此大雨的深夜,即便是在身側也難以發現黑衣人的蹤跡。四名黑衣人行事卻極為謹慎,均閉口不語,全身黑色勁裝,隻露出一雙眼睛,警覺的注視著四周。四名黑衣人顯然武功修為深厚,如此大雨之夜,行進速度卻是極快。前行不久,前方赫然出現了一座金國的軍營,一般行路之人見了軍營唯恐避之不急!四名黑衣人卻越過了金兵的防守,潛入了軍營內。
四名黑衣人在軍營中來回穿梭,似乎對金國的軍營並不熟悉。約莫半盞茶的光景,四人來到了軍營中央附近,遠遠的發現了一座巨大的軍帳。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示意眾人止住腳步,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撻懶老兒應該在前方軍帳之中。隻可惜如此雨夜,金狗的守衛依然嚴密,諸位見機行事。待潛入軍帳後,周倫兄與楊欽兄負責抵擋帳前衛兵,我與黃佐兄去取撻懶老兒首級。”
那名被稱作黃佐的黑衣人低聲應道:“出門前教主曾交代過,此次偷襲成功最好,如若金狗防偽森嚴,不可強取,吾等見機行事,以夏誠兄的口號為令。”
四名黑衣人相互對視一眼,各自會意。四人屏氣凝神,魚貫而行,繞過巡邏的金兵,向中央軍帳潛行,四人透過門簾的縫隙向內望去。隻見帳內兩排金燭高挑,將帳內照的如同白晝一般,帳前十名全身盔甲的金兵手持長戟分列左右。帳中央一名金人和一名漢人分坐在一張檀木桌的兩側。那名金人滿臉虯髯,臉色黝黑,無形中透露出一股殺氣,座下的木凳上鋪著一張極為罕見的純白色老虎皮,這名金人正指著桌上的一副畫問道:“司徒大師,據說這幅山水圖乃北宋皇帝趙匡胤所作,傳說此畫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依司徒大師之見如何?”
那名被稱為司徒大師的漢人一身道士的打扮,道冠之下沒有出家人應有的仙人道骨,卻流露出奸佞之態,此時正在端詳桌上的畫作,見那名金人問話,頷首應道:“不錯,此幅確為趙匡胤真跡,乃宋朝的鎮國之寶。這幅畫的珍貴之處就在於其中隱藏的秘密。傳言,宋太祖趙匡胤將一生所得的財富藏匿於畫中的某一地點,將軍能有幸得此佳畫,不枉此行。司徒雷雖然不才,卻希望能助將軍一臂之力,尋覓寶藏。”
那名金人大笑道:“司徒道長何處此言,撻懶此行全力仰仗道長,唯有道長撻懶才可高枕無憂。”
那名被稱為司徒雷的道長突然將手一揚,做出一個停止的手勢,側耳細聽,冷笑道:“哪路朋友深夜造訪,既然來了,又何必鬼鬼祟祟,豈不有失英雄行徑,何妨現身一見!”
四名黑衣人聞言,心知行蹤敗露,當即摯劍在手,兵分兩路,縱身躍入帳內。周倫與楊欽持劍在手與十名金兵衛隊廝殺在一起。夏誠則一聲暴喝:“狗賊,納命來!”話音未落,一招“伏龍降虎”半空中一個魚躍,向那金人將軍刺去。
司徒雷冷冷一笑,縱身攔在撻懶身前,長袖一揮化解了這一劍,淫笑道:“小賊休要猖狂,貧道前來會你!”緊接著一掌向黑衣人夏誠擊去。黑衣人夏誠見這一掌內力深厚,心道:“老賊果然厲害!”,急忙一招“孤鶴衝天”向上縱去,腿上卻被掌風掃過,不由隱隱作痛。黑衣人夏誠武功也是了得,不待身形落地,空中反手三劍向司徒雷刺去,司徒雷狂聲道:“好俊的少林劍法,原來是少林弟子,幸會,幸會!”
黑衣人夏誠恨恨的罵道:“少林叛逆!虧你還有臉提少林兩個字!兀的髒了少林兩個字!”
司徒雷被罵的氣血上湧,陡然間凶光暴現,怒道:“不識抬舉的東西!”,閃身避開黑衣人夏誠刺來的三劍,左手急探,向黑衣人夏誠頭上的百會穴點去,黑衣人夏誠長劍橫走,向司徒雷左手削去,司徒雷不待招式用老,半途急轉,出手疾如風,向那黑衣人右臂上的曲澤穴點去,那黑衣人長劍急抖,挽出數個劍花將司徒雷招式化解。司徒雷突然左手疾探,向黑衣人夏誠玉枕穴點去,引的黑衣人夏誠回劍相救,右掌趁機向黑衣人夏誠胸前擊去,掌聲引的四周空氣嗚嗚作響,猶如電閃雷鳴。黑衣人夏誠見無法閃躲,隻得用足內力迎了過去。不料卻如擊飛絮,內力急瀉而出。黑衣人夏誠驚道:“風雷掌!”,司徒雷聞言大笑道:“你道也見識非淺。”神情甚是得意。
此時,身材略胖的黑衣人黃佐已乘機向那名金人撻懶刺了六六三十六劍,那金人卻也武功不凡,更何況此時早已拔出腰刀,那把刀全身幽綠,乃是一把上古寶刀,身材略胖的黑衣人黃佐急切之間,長劍被砍去幾個豁口,憑借內力深厚才不至於被對方將劍削斷,片刻之間那能取勝,此刻見情況危急,不容細想,抱著拚得個兩敗俱傷打法,將劍尖一抖,使出“亡命三劍”向撻懶刺去,眼見兩人就要同時擊中對方。那司徒雷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此刻見撻懶情況危急,內力陡增,電光火石之間連擊數掌,夏誠勉強招架,卻被司徒雷震的氣血翻騰,連退數步,方才穩住身形,一股鮮血從嘴中噴射而出。那司徒雷隨即欺身一掌向身材略胖的黑衣人黃佐擊去,掌風正中黑衣人黃佐前心。黑衣人黃佐大叫一聲,口吐鮮血向後摔去。司徒雷一掌將黃佐擊退,化解了撻懶的險情。
黑衣人夏誠見狀,顧不得胸中氣血翻騰,大聲喚道:“黃佐兄!”。縱身向身材略胖的黑衣人黃佐躍去,空中反手將三把飛刀分上中下三路射向那金人將軍撻懶。乘機抱起黑衣人黃佐,搶出帳外。卻聽背後風聲大緊,卻是司徒雷擋在撻懶身前,將射向撻懶的飛刀反射而至,黑衣人夏誠急忙拚盡內力向上縱去,三把飛刀貼著夏誠的鞋底帶著刺耳的響聲飛向了高空。夏誠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心道:“真是好險。”黑衣人周倫與楊欽此時見功敗垂成,舍棄了與金兵的糾纏,一左一右護送夏誠向軍營外殺去。
軍帳外的金兵早已聚集了數十人,此時見四名黑衣人向軍營外殺去。那些金兵不由一片驚呼:“快追,別讓他們跑了!”黑衣人周倫見金兵追來,隨手將一把銅錢以“天女散花”的手法向追兵打去,隻聽金兵中一片“哎吆”之聲,不絕於耳!
金人將軍撻懶見四名黑衣人遠去並不追趕,搖了搖頭問司徒雷:“道長可知刺客是何許人也?”
司徒雷笑道:“如若所料不差,此四人必是神湖教的四大護法。”
撻懶不由暗自吃驚,問道:“莫不是為了此圖而來?如今我軍勢如破竹,何不先攻下神湖教,以解決後顧之憂,道長以為之何?”
司徒雷沉吟道:“那神湖教依湖而建,深得地勢,教主楊幺武功了得!連趙構也尚忌他三分!依貧道之見,此事頗有不妥。那神湖教地處洞庭湖,四麵環水,我軍又不善水戰;何況神湖教中高手如雲,隻怕損兵折將也未必如願!”
撻懶微微一笑道:“大師何必漲別人誌氣滅自己的威風。想我軍自南下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堂堂大宋朝我都不放在眼裏,莫不成會怕了這小小的神湖教!軍師莫要擔心。”
司徒雷歎道:“將軍有所不知!宋軍曾數次派兵圍攻神湖教,每次都損兵折將,铩羽而歸。洞庭湖地勢險要,天生的易守難攻啊!”
撻懶笑道:“區區宋軍豈能和我軍相提並論!一個小小的洞庭湖能奈我何!”
司徒雷笑道:“強攻洞庭湖乃下下策!貧僧倒有一個一石兩鳥的上上之策!”
撻懶聞言大喜道:“道長快快請講!”
司徒雷附在撻懶耳邊道:“將軍隻需如此這般,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撻懶聽後不由撫掌大笑,讚道:“妙計!妙計!道長此計真乃妙計也!”
周倫與楊欽分別背負著夏誠與黃佐回到洞庭湖時已是清晨時分,此時大雨早已停歇,空氣中彌漫著厚重的水汽。此時,神湖教教主楊幺正和眾人在聚義堂議事,見夏誠、黃佐等四人歸來,急忙聚攏過來,周倫將傷重的夏誠輕放到竹椅中,夏誠見到楊幺,強忍疼痛道:“楊教主,屬下有負囑托,刺殺撻懶不成,反而連累了眾人。”
周倫黯然道:“這次行動沒有料想司徒雷這個老賊竟然投靠了撻懶,所以才功虧一簣。”
楊幺擺了擺手說道:“諸位不必介懷,勝敗乃兵家常事,爾等孤身犯險,已實屬不易,快快回房休息吧。”